所谓的江南地区,其实就是以往楚国的领地,也是大楚的根基,不仅公叔家,大楚九成以上的望族世家都在此地经营多年,现在,自然也成了给政令推行带来阻力的“重灾区”。
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地区,农耕特别发达,以至于根本没有荒地可开,土地兼并更是最严重的,朝廷这回一旦成功,便能从海量的田产上获得农税,相当于开荒收获的数倍,当然了,这说的是这一年,再往后增加的田产税收,估计就得是从开荒上来了。
同时,这里文风盛行,“储备举子人数甚众,文士名家云集……”
“就在这儿闹腾,使劲儿闹腾,我就不信,连演戏带宣讲,咱们给皇上准备不出来,足够把全朝官员统统换一遍的仕子来!”在宣讲团出发之前,清露对两个孩子这么说。
四皇子和睿儿俱是信心满满。
现实情况也差不多,还没等出京呢,自发跟随宣讲团的名士、仕子和百姓,就达到了近千人,所到之处声势浩大,这其中不乏浑水摸鱼和想借此一飞冲天的,但更多的是真受了宣讲团的感召。
到了后来,因他们的宣讲主动向朝廷自荐,并经朝廷认定可以出仕为官的人,足够将朝廷官员整整换上三次的,这还不算那些,在这次行动中,表现优秀、理当升迁、重用的原本官员们——公叔瑾的“人才库”重来没这么丰盈过,比开恩科起到的效果都好,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吧!
“这就是古代的‘学|潮’啊,”清露洋洋得意,“我就说吧,就应该到太学、府学啊这些地方去。年轻人么,最不缺乏血性,最容易被煽动起情绪来,不,应该说思想最先进,最擅长接受新生的管理方式……”
别说那些文官们不敢闹腾了,就连清露看着那长长的名册,都觉得难以置信,过了半晌才说,“我就说吧,这当官就是应该竞争激烈来着。”但这激烈程度也太吓人了。
还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就是世家大族中,分化得极为厉害,比如,祖父、父亲在前面联手阻碍政令推行,这边,儿孙们却紧紧跟随四皇子的脚步,一边宣讲,一边和自家“旧势力”做着斗争……
最鲜明的例子则非凤家莫属了,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四皇子也是凤家的后辈来着,更别说,被四皇子“诱导”成功的那一大批凤氏的表兄表弟们了,这个,是四皇子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估计到的。
事后,四皇子想了想,认为这算是用另一种方式获得了凤家的支持,绝对是实打实的意外收获。
整个凤家却因此闹成了一锅粥。
而类似的场景,还不知道在多少个世家中上演着。
“哈哈哈……”清露捧腹大笑,“好玩,真好玩儿!”
睿儿却很认真地说,“姨母,其实有些事,并不是咱们表面看起来的这个样子。有些人家的后辈,是真的因政见不同和家里闹掰了,有些人则是被长辈派出来,故意这么做的。他们打的就是脚踏两只船,怎么都不落空的主意!”尤其是越到后来,这种现象便越明显,别说望族世家和老牌勋贵们了,就是公叔家的那些堂兄弟们,这么做的都有很多,和当初他和四皇子主动去招揽,完全来了个大逆转。
对这些曲曲折折的弯弯绕,清露真心不喜,也并不擅长,关键是秦怀恩的能力,让她有了不参与这些就可获得想要的一切的资本,想来睿儿都能看明白的事,四皇子和公叔瑾就更加心中有数了。
不过,对睿儿通过这次办差,能增长这样的见识,清露觉得她才是获得最大意外之喜的人。
抬头看了看眉眼不动的秦怀恩,清露很是遗憾地感叹,“哎——,真想和他们一道去呐!”她觉得自己也是年轻人来着,正应该一起热血澎湃。
“你不是说,你还有旁的打算?”清露最后这句话终于引起了秦怀恩的注意,他抬头问道。
秦怀恩倒是不怕带清露出去的,别说就在家门口,就是出了京城,他也有把握护好清露的安全,这不,清露这一胎稳得连程一针都敢整日里不在家到处看热闹了。
“是是是,我就是说说,咱家这阵子还真脱离不开,家务事太多!”清露连忙应道。
秦怀恩摇头轻笑,家务事多,这倒是真的,可轮到清露身上又能有多少,说来说去,不还都是他干的?
清露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金手指”嘛,合着该多干一点的,她只是有一件事心里犯合计,“你说皇上能不能就这么放咱们离开呢?”
秦怀恩思索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只要这件差事办得好,我看就没啥问题了。”他现在也不用带兵了,家眷在不在京城又有什么所谓?接二连三的差事,不仅能让朝廷看到清露的忠心了,更是将朝廷遇到的大麻烦全都解决了,皇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最后,他引用了清露的一句话,做为结论,“皇上那人不错!”
于是,清露便热情地投入到她的“搬家”大业中去了。
却不知道,被他们认为“不错”的皇上,此时又是一种什么心境。
圣旨下达不过三天,一些地方向朝廷申报补税的公文,就如同雪片般送达了京城,因为是以县为单位统计的,所以显得特别多,这其中包括:东北五府、西北四府、西南两府、中原含燕京地区在内的两个半府。
全朝共计六十余府,真要说起来,这些地方所占的区域并不大,但就是这十余府,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