暯桐眸中寒光一闪,正是要陆子珝拔剑过去,那怪蛇突然就厉声嘶叫起来,不停的拼命挣扎。黑色的血液如注慢慢流下来,看的暯桐胃里一阵翻腾。
渐渐的,那怪蛇停止了挣扎,暯桐移开目光开始审视眼前所处的环境,正前方所对,一道寒玉棺进入她的视线。暯桐拾步而上,寒玉棺的棺盖早已被推开在一旁。她慢慢靠近,棺中空无一物,棺内壁上刻着的文字吸引了她,只短短的几行字。
“斯有一犼,深得我心,今夕别离,吾心亦空。”
“犼……”暯桐盯着这个字眼,瞧了许久,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她恍然想起,自己曾瞧过的一本古书上记载过犼这种动物。里面对犼的描述,与那壁画上的模样也相差无二,犼能斗龙噬蛟,如此想来那怪蛇岂非是蛟龙?
暯桐又细细回想着壁画的内容,心中一阵思量,看向陆子珝的眼神渐渐变了味。这既是神兽身上的皮毛,被封在这寒玉棺中,是否会有残存的神力,抑或封印?陆子珝稀里糊涂的就披上了这皮毛,成了这副模样,会不会有更糟糕的结果?
她眸间渐渐现出焦急,心思亦是转的飞快,一旁的陆子珝却是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了。四周越发安静,陷入沉思的暯桐丝毫未有觉察到临近的危险,突地,肩头一麻,她闭眼晕了过去。
耳旁一阵瘙痒,暯桐伸手挠了挠,却丝毫未减半分。她挣扎着睁开眼,一只银白色的犼正压在她身上,透过那双眸子,她试着唤了一声:“呆子?”
那犼好似疑惑,盯着她看了很久,复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暯桐鼻头一酸,差点儿就要哭了。她颤抖着伸手摸向犼的脑袋,好像往常一样,她也是这般抚摸着陆子珝的脑袋。那犼很是享受,乖顺的趴了下来,由着她给它顺毛。
犼如此一低头,暯桐便瞧见了棺盖内壁的字,都是关于犼的一些事情。暯桐看的飞速,忽到一处,她放慢了速度,待全部看完,身上的犼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它的爪子不停的躁动着,划拉着寒玉棺的内壁,暯桐小心的注意着不让它抓到自己,依旧伸手替它顺毛,试图让它安静下来。犼躁动了许久,齿间亦是控制不住的噬咬,暯桐的心也渐渐跟着抽痛起来。
她恍然想起,今日是饲喂唤儿的日子了。她忍着疼痛,小心的将头上的金簪拔下,随后刺向自己的心尖。古老的咒语自她口中缓缓吟唱,金簪拔出后,上面附着一滴殷红的鲜血,她以手接了那滴心头血,将之递向犼的口中。
犼此时好似发了疯,一口便将她的手咬住,轻微的刺痛传来,暯桐疼惜的看向依旧在狂躁中的犼,轻声说道:“呆子,不要强迫自己,我知道你很难受,咬吧。”
然而,犼的利齿却是生生的停住,它那般将她的手含着,暯桐看它忍得辛苦,只祈祷这艰难的时候快些过去。倏然,犼张开了嘴,暯桐的手上只留下了几个轻微的牙印,一声呜咽,它就晕了过去。
暯桐心下一松,也闭了眼小憩。待她一觉醒来,身上的犼依旧静静的睡着,暯桐伸手想要摸摸它的脑袋,却将那皮毛帽子直接捋到了后头,露出陆子珝的脑袋来。
她顿时就来了精神,试着去探触颈间以下的皮毛,果然见那皮毛与陆子珝的皮肤分离了开来。暯桐倏然一笑,开始动手给陆子珝扒皮,亦是轻松的就将他那一身犼的皮毛扒了下来。
暯桐将之扔在一旁,侧身躺回去看陆子珝熟睡的容颜,眼眶蓦地就湿润了。她伸手紧紧的拥住陆子珝,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竟是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你的主人也太弱了。”一片黑暗之中,一只银白色的犼平静的陈述事实。
陆子珝则是微笑着答它:“有我保护她,她又何须那般强?”
犼有些愠怒:“你就这么甘心受她的摆布?她在你体内下的蛊虫长达八年之久,一旦她没有按时喂你心头血,你就会死去。你难道心里一点也没有怨恨她?”
“我与她,这些年下来,早就谁也离不开谁了,她不会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她。她说只要我乖乖的,就会一直跟我在一起。”陆子珝说话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在犼的眼中却显得尤为刺眼。
犼嗤了一声,“主人与宠物,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它就消散了灵体躲进了陆子珝心内的黑暗之中。
寒玉棺内,陆子珝则是慢慢睁开了双眼,怀中的人儿依然在睡着,他眸间幽光一闪,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真。“小桐,我们该回家了。”
外洞的萌萌在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陆子珝跟暯桐之后,吓的立时就瘫了四肢虎爪。它不敢置信的“嗷呜”了一声,在地上划拉:“你们是人还是鬼?”
陆子珝走到它面前,在“鬼”字上面踩了一脚,萌萌立时如着了魔一般,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跃起,就窜了出去。陆子珝看着它没命逃窜的模样,嘿嘿傻笑了起来。
春日暖阳,暯桐自洞中出来后,修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这时又正逢春耕,她自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心中愁得不得了。这没种子,可怎么耕种?
连着愁了好几天,村民们有那按捺不住的,便是商议好了偷摸着出去寻些种子回来。于是有那几家汉子,出了村去寻种子,却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桐姑娘!桐姑娘!”二赖子倚在院门外,敲门敲得甚是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