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千里银装,一片素裹。
近看河川妖娆,远看山峦雄壮,连绵起伏的群山,就像一条银蛇的蟒蛇舞动着悍躯。
距离陇西豪族捐粮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吕布每天除了操练兵甲,就是带领众人上山打猎,并没有与陇西士族形成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显得一片安宁、祥和。
在此期间,也有羌氐出羌道前来大汉边境劫掠,不过在黄忠、高顺、张辽联合打击之下,羌氐非但没有劫得粮食钱财,反而还损兵折将,经过多番打听他们才得知,陇西换主人了。
陇西,陇县。
吕布轻轻呼出一口白气,手里的龙蛇弓弦已经拉到了极限,整个龙蛇弓身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箭镞对准了前方三十丈开外的一头鹿。
那头鹿正藏身在一片白桦林中,安详地咀嚼着一蓬枯黄的树叶,浑然不觉即将降临的灾难。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稀疏的树林并没有提供什么像样的遮护,光秃秃的枝干和灌木丛在它身前交错伸展,宛如一个天然的囚笼,把它巨大的身躯笼罩其中。
吕布现在需要做的,是轻轻松开勾住弓弦的食指和中指,然后锋利的箭镞会在一瞬间穿过枝条的间隙,刺穿棕黄毛皮,割开热气腾腾的血肉,把他的心脏击得粉碎。
时间过去了一瞬,抑或是一阵子,吕布的手指动了。
一支雕翎箭应弦而射,牢牢地钉在了距离麋鹿只有数寸距离的白桦树干上。受了惊的麋鹿猝然一跳,撞得身旁的树木一阵摇动,然后四蹄飞扬,慌张地朝着树林深处逃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吕布站起身来,抬眼望了望空荡荡的林子,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将龙蛇弓插在泥土上,吕布走到林子将钉在树干上的箭杆用力拔了下来,插回到箭壶里去。
两个中年人从雪堆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积雪走到吕布身边,魏延咧嘴一笑:“主公,你的箭术与汉升将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会失手?”
吕布拔出泥土里的龙蛇弓,笑道:“某观那头鹿乃是一头母鹿,也许很快就要临盆了,不忍杀之”
说完之后,吕布又扭头对着贾诩接着说道:“那头母鹿,就好比陇西境内的士族,每日对酒当歌,却浑然不知灾难即将降临,而那颗大树就好比带头的董家和王家,只要这两家一倒,其余世家就像这头受惊的母鹿,惶然不知所措!”
贾诩也捋须冷笑:“董卓在陇西的时候就通过走私铁器给羌胡而获得大量的钱财,只要掌握了他们走私的证据,我们就以叛国罪将他们论处,到时候董卓也难救他们”
吕布两条剑眉一耸,收敛脸上的笑容,淡淡道:“天色已经不早,我们早点回城吧,否则夫人又该唠叨了。”吕布说完转身就走,留给两人一个背影,魏延与贾诩对视一眼,尾随吕布而去。
三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踏雪走出山林,山下的亲卫正围着火堆取暖,旁边树上还摔着几十匹骏马,其中一匹骏马赤如炭火,在苍白的雪地里显得特别显眼,看到三人下山,一群人踩火的踩火,牵马的牵马,还有人把烫好的酒倒在皮囊里递给他们。
吕布接过皮囊灌了一口,马奶洒那熟悉的酸辣味道一入口,便让吕布精神一爽,将酒囊扔给魏延,然后大步走到赤兔马前,纵身上马,魏延啜了一大口,然后又递给贾诩,贾诩脸霎时一黑,经过两个大男人嘴巴的酒,他如何敢喝,盖上木塞后,贾诩直接递给了亲卫。
魏延挠挠头,尴尬一笑,跨上亲卫牵过来的战马,贾诩也在亲卫的搀扶下安安稳稳的跨在马上,吕布左右环顾一圈,一挥手:“回城吧!”
亲卫们各自收拾起帐篷器械后纷纷翻身上马,跟在三人身后,吕布与魏延、贾诩并绺而行。
“文长,你在陈仓呆了数月,可发现了什么异动?”
听到吕布问起,魏延不敢怠慢:“主公,在长安方面,董卓日益骄横跋扈,终日以杀人取乐,太尉张温也被杀了,董卓还用他的血下酒宴请群臣。”
魏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赵昂夫妇,他们至从收到主公的命令后就开始招募新兵,如今陈仓城内又多出了两千兵马,秦宜录将军与赵昂每日都在训练当中!”
吕布点点头,扭头看了魏延一眼:“文长,不久后我就会对武都用兵,军师的意思是,此次让你当主帅,不知道你敢不敢?”
魏延听后,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轻抚颌下的长髯,拍着胸脯道:“主公放心,某第一定为主公夺下武都郡”
吕布与贾诩相视一笑,魏延的武艺就不用说了,与甘宁不分伯仲,至于他的谋略,还有待考察,此次让魏延带兵攻打武都,就想看看他是将才还是帅才。
一行人不一会就上了管道,沿着管道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便能隐约看到远处陇县外郭的起伏轮廓,夕阳西下,青灰色城堞上的雪痕依稀可见,城郭上空依依升起无数道炊烟。
吕布三人相谈正欢,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吕布定睛一看,却是陈宫和程昱骑马冲了过来,转眼间,两人便冲到吕布跟前,程昱气喘吁吁地说道:“主公,成廉将军他们回来了”
“哦?终于回来了,走!”
吕布两条剑眉一挑,率先放绺奔驰,众人急忙催马追赶。
一路催马疾行,吕布心中杀意凛然,既然成廉他们回来,就意味着可以动手了,此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