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的暗位都是知晓的事情,所以传信的暗位这般询问南宫玺煜自然不足为奇了。
在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战乱年代,哪有重臣、权臣可随性洒脱而活?
事事哪能竟如人所愿?何况他们本想着离开中原去漠北的。
“不了。”南宫玺煜平静得就像没有听见这骇人的消息似的,长睫微敛,便已经精明的洞悉了一切。“只恐秦文昌醒后包围府宅囚禁夫人,还得多筹备些消暑用品才是。”
“嗯?……”尽管早已明白南宫玺煜凡事以奴柒为先,暗位还是稍微顿了一下神才领命道,“诺。”
“你先回皓沣罢。”南宫玺煜将手里的丝绸折叠起来,从衣袖里掏出火折子,微微一甩,火光便跳跃起来,看着飘摇的丝绸,南宫玺煜将火光对准丝绸突出的一角,快速引火上丝。
这多像人生啊,哪怕写着转折的路标,也只能无奈的在风中飘、被火光灼烧。
“诺!”暗位颔首低眉,顿了顿才隐隐道出自己的担忧,“爷,您可万事要小心啊,皓沣信使估摸最迟卯时抵达。”
“嗯。”南宫玺煜轻声儿应道,摆摆手,暗位顿了又顿,终究什么也没说,抱拳领命回皓沣去。
看着被火光灼烧过半的丝绸,南宫玺煜的星瞳里跳跃着火光。
“柒儿,这天下江山,看来终归是要变了。”
轻放手,已经灼烧得只余一角的丝绢便摇摇荡荡的洒落至地,只留下暗灰的细渣以及空气中刺鼻的火药味儿。
“乌楚与先秦必定反目,燕国若攻下绥国,先秦甚忧啊甚忧……”
为难南宫玺煜也有一丝忧愁了,或许他是知晓这兵不强国不富的先秦,难敌国富兵强的燕国。当初想借先秦之力攻打燕玄嬴,如今看来也只是笑谈了。
然而令精明的南宫玺煜也未能料及的,便是他莫名“替”自己增加了一条罪责——弑储君之罪!
狂风吞石走马川,孤城紫日哀鸿叹。明月天山照故人,幸得沙场又余生。
————————籽籽《乱世宠姬之奴柒》原创————————
燕玄嬴几个闪躲后,在中原长大的他是不习马上作战的,可随着攻上前来的士兵越多、越无法掌握局面,索性拿出自己最惯用也曾弑杀南宫野的招数——右手长剑左手短匕、双剑合并。
右手挥动着长剑在脖颈处扰乱秦徽壵的视野,左手将短匕快、狠、准的从秦徽壵左胸膛穿过,为了避免意外,燕玄嬴还再度逼出内力,将短匕从秦徽壵的胸腔逼到后背,再用全力将短匕首逼出体内,强大的惯力冲击了身后的士兵、一连擦伤两三人。
“呃……”秦徽壵还来不及看清自己体内的短匕从哪去了哪,就已瞪圆了眼珠滚落下战马,“咚”的一声将喧闹的刺杀场景定格。
那因人坠地而飞扬起的灰尘,仿若定格在了半空的画卷上,懒洋洋的飞扬降落到秦徽壵的身上。
“活……呃,”秦徽壵吐出了一口鲜血,伸出五指,指指筋骨紧绷,就像老母鸡刨土过久而五指弯曲、僵硬的指着燕玄嬴,“活捉……座……”
没人听清他说的最后一字是“捉”还是“座”,只是看着他仿若登上了王座般嘴角泛笑,又仿若失去了宝座般惊恐,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哀叹或是埋怨就瞪着血淋淋的双眼而去。
一瞬的沉默,在短匕“噹”的一声,上等的银式匕首落地之音,打破了这仅存的眨眼的沉寂。
四周的先秦骑兵慌了,左顾右盼的望着各位战友——堂堂先秦太子秦徽壵“战死”边关,在场的众人必定难逃重则,轻则马革裹尸、重则株连九族。
这就是战国,皇权王族高于一切的战乱年代。
众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缄默无言又忽的嘈杂了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办?”
“怎么办,这……这太子是死了吗?!”
“死什么死!那得是驾薨!驾薨知道吗?!”
“是什么不重要啊,那,这这这……”
“可是……可是……”
众士兵带着浓重的先秦俚语的话语就像烧开的沸水,灼热得让人心慌意乱。
燕玄嬴抚着胸口,勒紧马缰闷声咳嗽,虎躯微微一颤动,又赶忙冷峻着面容掩饰身体的虚弱。
“不能死。还不能死。”
已经连夜奔波了一天一夜,再遇上一场突袭、众人围剿受了重伤,他已觉得昏昏然,只是作为天生的王者,他燕玄嬴正以一种顽强的毅力在压抑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太子未立、稚子未成,他还不能死,仅此而已。”
或许他燕玄嬴同南宫玺煜一般,是不喜在人前展示脆弱的。
人群还在吵嚷着,有人提议逃跑有人提议上报司忠洲,燕玄嬴脆弱的神经被这些操着皓沣俚语哇哇呀呀叫得人搅疼得厉害,随着日头愈渐升高更是难掩面色。
“那是什么?!”一路旗鼓招摇的燕国商队看着远方的先秦军旗絮乱得在士兵手中左摇右晃,仿若即将陨落的星辰。
就像瑶池群仙宴里的众仙纷纷施下了恩泽的法术,着着一身家仆男装的碾辛一眼就看见了在马背上强咬着牙龈的燕玄嬴,明明隔了数十丈远,可她却仿若看清了燕玄嬴额头冒出的冷汗珠儿。
小碾儿。
快过来,小碾儿。
“碾辛!”
等到张老伯的大儿子张申的叫声传进碾辛的耳里时,碾辛已经毫无意识的穿越人群握着拳头盯着燕玄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