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煲的鸡汤火候过了?你懂个屁,你看看你做的东西!臭不可闻,你还有脸来说我?”
夏商冷笑一声,反问:“你可知道什么叫汤?”
“什么叫汤?”
一听此话,所有人都愣了愣。
“汤不就是水和食材混合在一起做出来的菜品么?”
“可笑,感情你连什么叫汤都不知道也号称自己的鸡汤乃京城一绝?”
“胡说八道!你要是懂,那你说说看!”
“汤者,味鲜而气温,讲求开胃健脾,利咽润喉,鲜香温润为主。一碗合格的汤品当润而不腻,鲜香适中,不可重味,不可油腻。如春风般温和,如秋雨般绵细。你看你的汤中鸡肉已经炖烂,肉渣混于汤水之中,表面油渍沉积,跟汤品要求的温润适中不合,此乃火候太过,汤味过浓的表现。”
估计是没人想到最不可能成功的小子竟能夸夸其谈,一时间无人搭话。
对面的试吃姑娘听得有趣,赞道:“本姑娘虽不明所以,但也觉着有几分道理。”
“这位姐姐,您可别听他信口开河。这都是他一面之词,信不得。咱们都知道煲汤要让汤入味儿,自然是越久味道越浓,咱就觉得这个火候的鸡汤最好喝!”
“须知有句俗话叫众口难调,你爱味浓不过是你个人喜好。但正真的厨子非要追求迎合他人口味,当有自己的判断,需把食客的健康放在第一位。这鸡腹之中有多种药物,很明显是一道药膳,便更要以养生为主。只考虑口味而不考虑滋补功效,岂非自相矛盾?”
“你……”
“你先别说,我再与你上一课。今日我等为赛家大夫人煲汤,对汤品要求需要更高。大户人家必须要有大户人家的体面和规矩。你可知别处大户人家对汤品的要求是怎样的?”
“诶?这倒是个新鲜事儿!”试吃姑娘来了兴致,“你且说说,难道别家煲汤还有什么规矩?”
夏商挺了挺胸:“那当然!你们知道皇上喝的汤是怎样的?”
“怎样?”
“皇室之中,汤和羹有明确区分,汤品要色泽明亮,清澈见底,汤水之中不可有一丝杂物;色泽浑浊,浓稠绵密的称之为羹。你这砂锅里的东西叫我说啊是非汤非羹,不知是什么玩意儿,进贡给皇上那是要被砍头的!”
“你你你,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别以为我不知道的你是谁!你不就是渣滓街的夏商?一个没人要的野种竟然说自己知道皇上吃食,鬼才信呢!”
夏商也不想如此,只是看这厮着实可恶,所以才半真半假地胡诌了一段,没想到对方掀出了自己的老底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答话。
一听“渣滓街”三字,试吃姑娘皱起没来,沉默看着夏商。
渣滓街可是京城最贫困的一个角落,里面住的小偷小摸得多很,大家伙心里都清楚,所以从渣滓街出来的人确实让人有些不放心。
想了想,姑娘追问:“对啊,你如何知道皇上吃什么?该不会是胡诌吧?”
“姐姐,这小子肯定是胡诌!他不过一个孤儿,在城北的渣滓街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不信您去问问,这大伙儿都知道的。这小子来赛家肯定没安好心,姐姐不可不防啊!”
“真的?”试吃姑娘的表情立即变得不善起来,“我就说嘛,来应聘厨子,怎会连一个鸡汤都弄不好?现在又满口胡言,一看就不是好茬!来人,给我……”
“慢着慢着!”夏商大急,“姐姐,谁说我连一个鸡汤都弄不好了?”
姑娘指着夏商面前的砂锅:“你看看,糊成什么样儿了?”
“你们不懂!我这鸡汤就是这样。”
说这话,夏商自己都没太大的信心,实在是慌了神才如此说的。
所有人都懵了,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大笑传来。
“哈哈,我没听错吧?你这……你这!哈哈哈!”
“你这是鸡汤还是毒药?也不知谁人敢尝!”
夏商没有说话,拧眉等着,等所有人都笑够了才低声道:“笑够了?”
见夏商如此沉着,其他人又开始犯起了嘀咕,心说看这样子难道真有其事儿?
夏商上前一步,朝试吃姑娘拱手:“这位姐姐,他们鼠目寸光也就罢了,你乃赛家之人,岂能与他们一样?我既然如此说,何不待我将汤品盛出之后再看看?”
姑娘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点了点头:“那你试试,本姑娘到想看看你这一锅糊了的鸡汤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商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一瓢冷水来!”
“冷水?要冷水干嘛?”
姑娘跟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去打一瓢过来。”
小丫鬟嘟啷了几句跑了。
这时候,夏商忽然打开了砂锅盖子,顿时一股黑烟升腾,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直叫人鼻子发酸。
“天哪!能不能把盖子盖上?”
夏商探头看了眼,砂锅里的整鸡哪里是被煮过的?分明是被火烧过的,完全焦黑一片,那种焦臭混着鸡腹中的药味儿堪比生化武器。
“来了!水来了!”小丫鬟踩着细碎的步子回来了,双手端着水漂。
夏商赶紧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往砂锅中一倒!
“嗤……”
冷水倒入还滚烫的砂锅中顿时升起一震水雾,那股焦臭的味道再一次被激发,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没人知道夏商在搞什么名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