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暗,蓝梓绯担心有人进来,只开了个小壁灯。
这个房间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有一个小小的落地窗,正对着澜江,横穿s市而过最大的一条江。
蓝梓绯坐在床沿,回想整个晚上看到的不同表情,听到的不同反应,自顾自地玩起来猜谜的脑力游戏来。
最惊讶的莫过于杨柳儿,“梓绯,原来你跟易橙是兄妹。”所以,她应该属于不知情这一列。
反应最过激烈的当然是黎冰倩,“明明是千金小姐,做什么苦~逼空乘,不觉得很虚伪吗?”
这位也应该属于完全不知情一列。
冷玥的表现倒很出乎她的意料,“梓绯,没想到你潜伏了那么久。既然浮出水面了,以后我们就要经常来往了。”她以为冷玥会因为宇文冽,对她冷嘲热讽一番,结果却是热情得令她毛骨悚然。一时搞不清楚,冷玥到底是知情一列还是不知情一列。
宇文思蔓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却说了一句很玩味的话,“不知道你哥哥是替你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我相信你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
显然她是知情的,甚至知道多少内情,连蓝梓绯自己都不知道。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蓝家两兄妹,据说是那个?”隔壁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哪个?”
“……”
蓝梓绯忍不住起身走到窗户边,拉过窗帘挡了挡,但只听到一阵笑声,甚至听到有人故意作呕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她隐约看见隔壁房间的阳台上,站着几个身影,不像是来赴宴的客人。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个声音很熟悉,蓝梓绯心里一惊,这不是杨柳儿的声音吗?
“呦?又一个势利眼,想要讨好前市长莫名出现的外孙女是吧。敢情你知道他们是怎样?”
“你……好吧,你们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杨柳儿大概是气急败坏了,她原本就有些口拙,估计根本吵不过那些个邻牙俐齿之辈。
“我知道是哪样。听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亲兄妹,那个蓝梓绯,是蓝家捡回来的野种,却忘恩负义,死皮赖脸地缠上蓝家的独子蓝易橙,搞的蓝家鸡犬不宁。现在搞什么接风宴,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蓝梓绯只觉得浑身颤抖地厉害,紧紧抓住窗帘。为什么此刻,她这么介意听到别人这么说?
“嘣”的一声响,窗帘被她拉了下来,她却全然没有意识到。
她很想立刻冲过去,对着那几个背地里嚼舌根的人大骂一通。
转念一想,这不证明她跟她们一样,背地里在偷听,证明她跟她们一样,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所幸隔壁的人说说笑笑一阵就散了,耳根子一下清净不少。
蓝梓绯提着拖地裙摆,扶着临窗的沙发坐下去,背往后重重一靠。身上的重量全落在了沙发上。
突然听到“嘶……“的一声。大概是人太累了,感觉有些迟钝,等她反应过来,发现她正坐在宇文冽的身上。
他已经惊坐起来,微眯着眼睛,盯着她,“蓝小姐,你坐的,是我这个人肉垫子!”
蓝梓绯这才感觉到,屁股下面的确是有温度,没有硬度的软软的肚子!
待她反应过来,像弹簧一样倏地起来,“啊”的一声惊叫刚出口,就被淹没在口中,宇文冽用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而她整个人再次被他拉下来,两个人同时跌落回沙发上。
片刻之后,两人各自坐在了沙发两端。像两只斗鸡看着对方,却都不说话。
终于,“你为什么躲在黑咕隆咚的地方,这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蓝梓绯气得不行,实在忍不住先出声。
“吓人的应该是你吧。”宇文冽声音冷冽。
好像确实如此,他先来这个房间。这么说,他也听到隔壁那些人嚼舌根的话了?
宇文冽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没错,我听到了。”其实他一直睡得很好,这么无聊的宴会,他真后悔来。在宴会厅没呆上多久,他就躲到这里来睡觉了。隔壁一直叽叽喳喳,后来被窗帘掉下来的声音完全惊醒,之后就遭遇了被当作人肉垫子的灾难。
蓝梓绯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平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些人说的似乎更接近真相,她刚才为什么那么难受,大概是接受不了真相以这样的方式被揭露,接受不了背地里被人说三道四。
不过,她向来是个不记事的主,并且最懒得在乎别人的意见。索性把两只高跟鞋一一踢掉,蜷缩在沙发上一躺。
休息,休息,休息一会。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看的聪明的一休里面的一句话,此刻,也是她最想说的话。
宇文冽没想到她就这么霸占了属于他的沙发,睡、觉、了!
只是一转头,便看见她双侧开叉的礼服裙,勾勒出曼妙身材,修长白皙的腿。单肩的蓝色礼服裙,衬得她身形窈窕,面容娇俏而清丽,是一种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独特的美。
她侧身躺向沙发里侧,背对着他。以往披散开来的齐腰长发,被高高盘起,与平常一贯一身空乘制服的职业干练气质完全不同。
宇文冽看得出神,感觉到自己的冒昧无礼,他匆匆转移视线。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能这么轻易地拨乱他的心?
“思蔓姐,你有没有看到阿冽?”冷玥的声音。
“没有啊,我也找他呢。整个晚上都不见他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