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宫中心疾突发的事情早已经被有意识地扩大了,众幕僚现在都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前还以为有水分在里面,现在看了英王这样子,由不得的就又有些相信。
因为吃了明珠太多质优味美的宵夜,因此很是真诚地表示了关心问候,甚至还有人热情地要献偏方。宇文初也真诚地表示了感谢,偏方照收,然后不露声色地转到正经话题上去:“闵氏对于闵世旺这事儿的应对如何?”
就有专门负责此事的人把搜集到的情况奉上来,众人商讨一回,敬松来了,也不跟着众人讨论,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宇文初见状,三言两语把众幕僚打发了,招呼敬松上前:“如何了?”
敬松轻声道:“根据宫中传来的最新消息,太皇太后的确是患了病,先是眩晕,偶尔还会突然昏厥,今早长信宫中一连惩罚了好几个宫人……经手的太医是胡景洲,嘴巴闭得死紧,谁都不肯说,医案上也查不到。闵氏约莫是有所耳闻,所以昭阳宫今早跑去诈王妃了,结果反被王妃臭骂了一顿。”
若只是普通的眩晕症,用不着这样百般遮掩,甚至于要把不小心见到发病症状的宫人也给毫不留情地处置了。还有早间明珠的反应,分明都是不乐意提起这个事儿来的,宇文初沉思片刻,轻声道:“依我看,太皇太后的病情一定很重,也不是普通的病症,多半,是治不好的。”
后宫的女人中,太皇太后其实算是个温厚的人,当初周贵妃那样百般挤压迫害她,她也只是把周贵妃给借病弄没了而已,因为心软疼宠明珠,又留下了宇文佑这个祸害。文皇帝留下来的这许多儿子,也大半都活下来了,不说有多少权势,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和她同时期的那些宫妃,不管之前和她有多少恩怨,因为得罪她而被弄死的还真没几个。
对待情敌庶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对待下头的宫人了。一般的小错,她是不太计较的,像这样找借口处置宫人,而且手段狠厉不留余地,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太多的不寻常,不能不让人多想。
宇文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叮嘱敬松:“让人盯着傅氏,看他们有没有私底下寻找名医,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给他们发现了。”太皇太后可以瞒过其他人,却一定不会瞒着傅丛,只看傅氏有没有暗访名医,找的是哪方面的名医,也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不让傅氏发现自己在关注这个事,倒也不是就要和傅氏明争暗斗什么的,而是把握全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宇文初并不怪明珠隐瞒,不肯告诉自己真相。他宁愿明珠继续这样直白着,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连谎话也不太会说,不然他在外头和人勾心斗角,回家还要各种猜测防备,那是要累死了。
敬松领命退下,魏天德又跟着过来禀告:“傅相夫人领着几位舅奶奶一起过来探望王妃了。”
丈母娘第一次上门,不能不管,宇文初连忙起身迎出去,吩咐魏天德:“告诉李全新,立刻让厨房整治出一桌好宴席来。”
明珠正在做美梦呢,就听见素兰在帐外喊她:“王妃快醒醒,老夫人和几位奶奶一起来看您啦。”
明珠立即翻身坐起:“快快快!”掀开帐子,就看到素兰几个微微红着脸,暧昧地看着她笑,知道她们都晓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立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罚你们统统不许吃午饭!”
素兰等人忍着笑,伺候她穿戴整齐了,宇文初也领着崔氏等人进来了。寒暄一回,明珠就赶宇文初走:“殿下不是还有事要处理的吗?不用管我们了,您去忙吧,我会招待好母亲和嫂子们的。”
宇文初便道:“已经在准备宴席了,记得一定要留岳母和几位嫂嫂用饭。”
明珠就又看到崔氏等人唇角带笑了,心虚地觉得她们又是在笑话她和宇文初腻歪,忙道:“知道了,知道了,这种小事,殿下就留给我来操劳吧。”
宇文初这才彬彬有礼地告辞而去。
崔氏用力戳了明珠的额头一下:“人家给你做脸,你倒好,蹬鼻子上脸,还矫情上了。”
明珠立时抱着头道:“哎呦,我头晕,我心跳得好快,受不了啦。”
崔氏恨不得搧她一巴掌,钱氏忍笑劝住了,道:“本就是来探望妹妹的,妹妹活蹦乱跳的,母亲该放心了。”
明珠狡猾地觑着崔氏笑,崔氏给她逗得又好气又好笑,临了低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明珠一听这话有点不一样,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钱氏收了笑意,低声道:“太皇太后和你父兄说了,想要封二皇子为思恩郡王,再让你大侄儿入宫给他做伴读。”
其时宇文白还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当然是没有子女的,而他这一辈的皇子宇文复等人尚未册封,因此大家都还沿用从前正乾帝在位时的称呼,按照排行称为某皇子。这个二皇子,就是宇文复了,明珠记得前世时他到死都没能得到任何封赏,而是一直憋屈地被关在深宫之中。
如今太皇太后竟然就要封他为王了,虽然只是个郡王,但他年纪还很小,以后年纪渐长,再立个什么功劳,一定也要加爵进位为亲王的。
而大侄儿傅霖,一直都是在国子监读书,在家里虽然也被带着学习打理庶务,教导人情什么的,却没有过多地在外头露面,偶尔才会被带着出去交际一下,目的是要等他成人并坚定心智之后才进入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