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拒绝。我们殿下可是有九条金龙护体的人呢,我不信他轻易就会被人害了。”明珠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宇文初能走到今天,并不是自封的,有很多的人拥护着他支持着他。倘若此刻传出摄政王被人阴谋暗杀的消息,全国上下肯定是混乱一片,中山王和匈奴人也肯定会趁势而入。太皇太后要借她来稳定军心,对抗中山王和匈奴人,这是所谓的安内之后再攘外。但她拒绝,因为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太皇太后挑起眉毛,露出了与她的病情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凶悍:“你敢么?珠珠,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你不爱壮壮和米粒儿了?你不是最喜爱你的侄儿侄女们吗?你不是最敬爱父兄母嫂的?你愿意眼睁睁看着被异族反贼入侵,再看他们受苦受难?”
“正因为没有回头路,所以我不打算回头。”明珠示意众人:“从即刻起,长信宫许进不许出。谁敢胡来,杀无赦。有事我兜着。”
魏天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神色仓惶,眼里的恐惧和悲伤掩饰不去:“殿下急召王妃!”
明珠的手抖了一下,一滴茶水从杯中跳跃出来,落到了她的手上,她发了一会儿呆,掏出帕子擦去水渍,步履沉稳地往外走:“我走后,长信宫仍旧许进不许出。”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谁敢?抬我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杀我?”
明珠淡淡地道:“太皇太后病情太重,不能不服安神药。”
宫人明白过来,立即就有人去端了药,上前伺候太皇太后服药。桑葚大声喊道:“摄政王妃,你没有良心!你忘了娘娘是怎么疼爱你护佑你的了吗?”
明珠没有理睬桑葚,挺直背脊出了长信宫。走到无人处,她实在支持不住,蹲到地上用帕子捂住嘴,无声地痛哭起来。冬蕙和素梅默默上前,准备去劝她,她却又站起身来,坚定地继续往前走:“你们要笑,不要哭丧着脸,要相信殿下,殿下可是有九条金龙护体的人呢。”
与之前用调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不同,明珠这一次用了很严肃的语气和表情,她若不信,她怕自己没有力气走到最后。
傅明正和叶修在宫门外等着她,傅明正神情肃穆地把她扶上了马:“你就这样去吧,两个孩子我昨天就送出去了。宫里和京里你都不要挂心,爹爹和长兄都出来了,梅雨西看住了崇政殿,越国公也还在,乱不了。”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若是那个人真的不在了,这样的平静转眼就会被打破。而那个人不在了,恰恰就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明珠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她轻声道:“不行,我手抖,我抓不稳缰绳。”
“你做得到的,你一定做得到!想一想孩子们,想一想我们,想一想殿下,还有冬蕙她们这许许多多的人。”傅明正替她整理缰绳马鞍,趁人不备,轻声道:“你不要怕,殿下无碍,这只是一场演给别人看的戏而已。”
正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惊醒了宇文初,提醒他还有很多人在暗里支持着太皇太后,这些人藏在人群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跳出来给他或者明珠,以及他们的孩子那么一下子。这次是他幸运,或者说是明珠的警惕和聪明救了他,下一次却未必那么幸运。所以他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那些掩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都消灭光。
既然不能和平解决,那就用暴力解决,不死不休。
那她就不用苦苦撑着了,明珠突然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趴在马上大哭出声。
傅明正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他叹息着摇头,把明珠抓起来坐好,粗鲁地用袖子给她擦脸,再恶声恶气地道:“哭什么哭?快走!”
他用力抽了她的坐骑一鞭子,再凶神恶煞地痛斥冬蕙和叶修等人:“傻了啊?还不赶紧跟上?”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并且认为出了很大很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关于宇文初被刺中毒身亡(就算还没死也只是吊着一口气,马上就要死了)的消息在京中散布开来,傅明诚开始发难,他带着人冲到了皇宫外,要求面见皇帝,面见太皇太后,开始只是他和正统派在闹事,渐渐的一些担忧时局的人也跟了上去,围观的和浑水摸鱼的都有,妖魔鬼怪更是一起冒了头,羞羞答答的福王被一群人簇拥着,准备出来接任下一任摄政王,一时之间群魔乱舞,局面似乎已经失去控制。
有人趁机混到崇政殿中,要求宇文光做点什么。宇文光很冷静地带着宇文诺读书,头也不抬地回答来人:第一,他不相信宇文初会这么容易倒霉;第二,倘若宇文初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坐着等就好了,没有必要去做什么。至于福王准备出来做第二个辅佐朝政的摄政王一事,他报之以嘲讽的微笑,从始至终不作任何评价。
但大家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宇文诺也被人劝着做了说客:“皇兄,您就不想拿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宇文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带着他走到崇政殿外的九州台上,让他俯瞰整个京城:“但凡出现这种变乱,总会发生些烧杀抢掠之类的事情,但是你看,虽然宫门外的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乱也只是京城里乱,京城附近仍然风平浪静。这说明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我们再等等。”
宇文诺年纪太小,并不懂得这些,他打了个呵欠:“总得做最坏的打算,二皇叔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