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秋跪在神龛之前,可惜他的心中没有神。但他却喜欢神父这身衣服,黑色的袍子,像黑夜一般神秘的色彩。马格神父接到从梵蒂冈发来的信件,梵蒂冈答应沈儒秋前往英国,在英国的教堂里接受神父教育。马格神父其实很吃惊这一点,原本不过是帮忙接受了一个孩子,没料到竟然得到了梵蒂冈的重视。
但梵蒂冈的旨意不能违背,马格神父让受洗完毕的儒秋站起来,拍了拍儒秋的肩头:“孩子,从今天开始你要广泛传道,讲主的旨意带给人间。”沈儒秋跟随在神父身后,两条黑色的影子协调而缓慢的前行。宋香见了沈儒秋,也不能像过去一样直呼其名,只能喊儒秋做father。
宋香的内心是崩溃的,作为天主教的神父必须保持独身,此乃维持了千年的传统。
那她的爱情呢?莫非对待儒秋要像崇敬天主一般远远得待侍着,做一个只属于沈儒秋的修女?宋香曾经跪在神像之前忏悔自己的罪过,只是当沈儒秋那微微冰凉的手落在她的脖颈上,宋香就立刻变得没了任何立场:“你跟我一起到英国去,教廷答应送给我一间很小的教堂,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教堂里,只是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留下来。”
沈儒秋的眼神清冷又坚定,没有给她什么反驳的余地,宋香也不想反驳了,她会剪掉头发啊,留在沈儒秋的身边像个男人一样生活着。她只盼着得到一个叫做,爱的东西。爱——有时候为了得到,要付出相当沉痛的代价,又或者,及时付出了沉痛代价,仍然得不到——
沈儒秋上船时,他见到朱四月跟阿黎开车等在马头上。
然而作为神父的身份,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惧怕了。
朱四月跟阿黎下来,沈儒秋就大大方方朝着他们走过来,脸上还真是虔诚得平和。只不过这种虔诚是对他自己的虔诚。
沈儒秋平静的看着朱四月,又看看阿黎:“我就要走了,不过这种离开一定是暂时的。”
“我期待你回来,到时候我就能想到办法解决你。”
“先生,你就这么讨厌我?不过无所谓,就算你们在讨厌我,如今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最值得爱的,我们是一体的,别以为你的清高孤傲,就比我的现实冷绝来的更高尚,我们是一样的。”
“随你怎样想。”
“不是随我,你要记得,我没有你那成年累月积累的能力跟经验,但是我是新的,你是旧的,在这个新世界里,一旦我找到一种全新的玩法,我一定绝不留情的去运用,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到底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到底怎样对阿黎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我也只好拭目以待。”
沈儒秋点点头:“你不用对我紧张兮兮,对于阿黎我爱的不比你少,只是,我不想像你一样去爱护她罢啦,你的方法在我眼中极其地恶劣,无疑是对阿黎的一种伤害。”
“儒秋。”阿黎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对我来说,最大的伤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到底什么样?”沈儒秋不明白,他只是说:“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最好的时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在想些什么东西。我一定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说完,沈儒秋冲着他们两个人做了个天主教徒的祝福礼,就拖着他黑色的袍子,上船去了。
他的身影,就像天边飘过的那一抹黑云——
朱四月立在码头上,望着沈儒秋出神,却觉得沈儒秋其实也有一股力量。
巨大的破坏与控制的力量。
“四爷!”一个穿着军队服饰的年轻男人骑着马跑到马头,冲着朱四月行一个军礼。
“四爷,袁大帅,要来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