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苏允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闻言,东音嫆不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又紧又用力,语气激动起来:“那如果我要让东惜若身败名裂,再无面目立足于世,允哥哥可会帮我?”
“嫆儿?”面对忽然之间判若两人的女子,苏允惊诧:“可是她又来你这里挑衅?”
东音嫆微微低头,眸中不易觉察地露出了一丝狠意,口中却凄楚:“只是宫中有些流言说我……说我是不知廉耻,勾引南国太子,才使得皇妹远嫁北国……”仿佛心伤难抑再也说不下去,一颗晶莹的泪犹如珍珠一滴滴落在苏允的手背上。
苏允皱眉,当日陛下将宜阳殿知情的宫人和太监全部斩杀,只留下红丫,但红丫是离妃一手栽培的人,断然不会背主泄密。
难道是她?当日嫆儿成了她的替罪羔羊,东惜若定然知道此事……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嫆儿这般心善如玉的人都不给活路!
既然东惜若逼迫至此,他何必心有顾虑和仁慈!
苏允温声安慰道:“嫆儿,放心,会有这一天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东国最尊贵的女人。”还未来得及明白他后面那句话的深意,只听他又说,“天已黑了,我也该去陛下那了,你好好休息。”柔声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去。
如今已是初夏时分,夜里闷闷的热意越发浓重,苏允沿着廊下的宫灯,一路匆匆去往了兴庆殿,刚至殿外的大门候旨,就听到殿内一阵悦耳如银铃的娇笑声,声音耳熟,竟是东惜若。
他蹙眉沉思,此时东惜若来兴庆殿,是为何事?
那夜事发的第二日晌午,他得东帝传召,竟告知他东惜若和亲北国,让他罢手刺杀南宿臻。但事关他和嫆儿,他怎能放过南宿臻!原本今日想趁南宿臻还在东国的领地上,再向东帝提议此事。
可东惜若在场,他怎会得偿如愿。
也不知道为何,经过那晚的事之后,不知是因为心中不知名的情绪,还是基于对嫆儿的亏欠,苏允心中不想再见她。
正思虑之际,却听殿内东帝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苏爱卿来了?传他进来吧。”
从里头出来的张公公欠身引他进去,见东帝和东惜若二人正在对弈,却无半点肃然气氛,倒是一派平和之气。东帝眼中既欣慰又佩服,而东惜若言笑晏晏,双手托着腮,全无往日清冷得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副小女儿姿态。
苏允看得竟有些神色茫然,似是想起了昔日不曾忘却的一幕。片刻,他回过神,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礼。
“今日不用多礼。”东帝赐他平身,心情似乎大好,“来,爱卿过来,看看这棋,朕该如何破城?”
苏允得令走上,朝那棋盘看过去,只一眼,他忽然就惊骇地抬头迅速看了一眼东惜若,复又微微低头沉思。
黑子四面楚歌,白子已然牢牢包围,攻不可破。
这段时日虽已然清楚世人对这个东国长公主的传言名不符实,但如今亲眼见她下棋的手段,依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