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辰七弄来的通行证还算给力,一番盘查后,两人都顺利的进去,望着这偌大的一片建筑,于梁微微皱起了眉头。
“喂,你对这里熟悉么?”,于梁抱着一丝希望扭头问道,没想到让他意外的是,辰七居然肯定的点了点头。
“在这地方学习的都是有些来头的孩童,影卫专门派了人暗中保护这里的安全,若你有什么要事想问,我可以联系一下他们。”
于梁顿时一笑,打了个响指道,“很好,你们组织很强大,那就麻烦你了,让你的同事帮我找一个孩子,应该是侍童身份……叫做,上官羿。”
辰七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发现没什么印象,也不再多问,点头后便悄然而去,片刻后转回来时,就带来了于梁想要的消息。
“那是罪臣上官度的孙子,被罚在崇文馆当侍读,现在在北面的修心阁内给其他孩童研磨,你要找他的话,去那里便可。”
辰七短短一席话包含了于梁想知道的所有信息,同时也再次感受到了这影卫的厉害,这偌大的崇文馆中,哪怕连一个不起眼的陪读侍童都了解得如此详细,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于梁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吉祥,双方以后得采取更稳妥的消息联络,否则被这些影卫盯上那就麻烦了。
“行,跟我走一趟吧。”,压住自己的小心思,于梁冲着辰七微微颔首,辨明方向后,便朝着修心阁而来。
修心阁是专门供孩童课间休息的地方,这年头孩子读书也算是拼了,清晨天不亮便要开课,中午午时过后才能用饭,一点都不比后世的花朵们轻松。
当于梁赶到修心阁时,立刻听到了一阵喝骂声。
这是在打架么?望着屋子里那鸡飞狗跳的阵仗,很难将这种热闹得如菜市场一般的光景跟素雅肃静的崇文馆联系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群幼童纠缠在一起“混战”,以笔筒砚台作为暗器,扔得漫天乱飞,那乌黑的墨汁泼得到处都是。
于梁立刻闪到了一边,他才不想被“伤及无辜”,同时也讶然失笑,心道这皇家子弟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孩子该有的天性一点不拉,打架闹事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好在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便有教导的儒生赶过来,将几拨酣战的孩童何止住,带到一边挨个训斥。
直到这时,一个一直缩在墙角的孩童才慢慢靠过来,慢条斯理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笔筒砚台一个接一个的收拾整齐,将打翻的桌子归位。
于梁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他基本确定了这孩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作为侍童,帮着主人打扫清洁卫生算是本职工作了。
上官羿,九岁,上官度的孙子,上官家唯一还剩下的男丁……这是他姐姐上官琳给自己的资料,在那位姑娘心中,这位上官家最后的独苗苗可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得多。
所以于梁有必要到这里来看看这孩子,算是帮上官琳照看一二,当然,这仅仅是次要的理由。
真正让于梁在意的,还是崇文馆的本身,按照裴度的说法,这里是春闱的重要一环,因为几乎所有的试题都出自于这里的典籍。
于梁正想上前与上官羿打个招呼,不过身形一动又停住,他突然发现,这小子有点意思。
作为侍童,这小子的举止神态倒是异常符合身份,随时将背蜷缩着,自然的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样子,只是于梁却注意到他在收拾混乱的杂物时,将那些被揉碎的纸张一张一张的平坦开折叠好,并没有直接扔进纸篓子中。
他用抹布擦拭地上的墨汁,每一处墨点都清理干净,摔坏的砚台和笔筒则直接揣进了怀中。
收拾停当后,上官羿面无表情的保持着谦恭的姿态缓缓离开,低调的像是个影子。
“我们跟过去。”,于梁看他离开了修心阁,绕着回廊而走,冲着辰七微微一笑,率先迈开了步子。
他们俩远远跟着上官羿,发现他的最终目的地是柴房旁边一座毫不起眼的破旧小屋子,这里整个片区都是崇文馆下人的居住场所。
上官羿推开门走了进去,于梁二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伏在窗户边上,透过窗厩之间的缝隙朝里看,发现这屋子陈设异常简单,不过一张草席,几个矮胡櫈而已。
而上官羿则坐在草席上,将胡櫈拼接在一起,做成桌子的模样,将收拾来的那些纸张摊开,用捡来的毛笔沾着擦拭地板墨汁集留下来的脏水,坦然的在纸上一笔一划的书写着。
他的面容极为平静,甚至可以说的虔诚,像是丝毫不觉得这里环境又多么恶劣一般。
于梁看得晒然一笑,推开门走进去说道,“你这种身份了都不忘记时刻读书习字,还想考个状元么?”
上官羿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依旧专注于手下的落笔,将笔锋收尾之后才站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要一路跟着我。”
呃,这小子警觉性不错嘛!
于梁意外的看着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跟踪,当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辰七那种专业人士的行迹,这小子是察觉不到的,所以他口中才说“你”,而不是“你们”。
“你姐姐算是我的部下,所以我来看看你过得如何。”,于梁抄着手笑道,正想多说几句,这上官羿却冷冰冰的摇头道,“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没有什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