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恭祝皇帝舅舅寿与天齐,永保康泰。”
跪倒在地磕了头,昌平郡主再起身,便冲站在她座位上的那个内侍点了点头。
那内侍一弯腰,拎起了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
殿内响起了轻笑声。
昌平郡主环顾一周,笑看着上首处御座上的元显帝道:“今日昌平就东施效颦一回,还望皇帝舅舅莫怪昌平不用心。”
“哈哈,让朕瞧瞧你准备了什么,准备的不好,回头看朕怎么罚你。”
元显帝说的随和,显然是见惯了昌平郡主的古灵精怪。
冲坐在元显帝身边的陆太后和裴皇后眨了眨眼,昌平郡主一抬手掀掉了黑布,笼子里,那对羽毛火红的凤头鹦鹉被亮光一激,顿时“哇哇哇”的叫了起来。
殿内,有年龄小的皇子公主拍着手笑开了怀。
好一会儿,那对凤头鹦鹉才相邻而立,显出了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昌平郡主低下头看着它们的眼睛,“锄……禾……日……当……午……”
似是在教小儿说话,昌平郡主的话语轻柔耐心,一字一字的哄着。
没一会儿,便响起了两声还算整齐的古怪声音:“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祝寿祝寿……”
昌平郡主鼓鼓掌,又起了头。
得了鼓励,两只凤头鹦鹉高兴的扇了扇翅膀,摇头晃脑的开了口。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
“祝寿祝寿,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汨轳轳底走。长寿长寿。”
一字一句,虽有些怪音,倒也能听得十足清楚,可衬着凤头鹦鹉那模样,就像是学堂里念诗的老夫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殿内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元显帝也哈哈大笑,指着昌平郡主,一脸宠溺的笑容,“说吧,想要朕赏你什么?”
昌平郡主笑道:“今儿是皇帝舅舅的寿辰,能博您一笑,就是昌平所得最好的赏赐了。”
说着,昌平郡主嘟着嘴道:“皇帝舅舅,昌平的寿礼还没献完呢……”
“好好好,继续……”
成日为朝政所累,难得能清闲片刻,元显帝也没有扫兴。
昌平郡主娇声说道:“不过,这一回,昌平得找个帮手才行,还望皇帝舅舅准许。”
“准了……”
元显帝大手一挥,昌平郡主笑盈盈的转身看向陆樱,“陆六小姐,烦请你上来搭把手。”
来了。
陆樱心神一凛,不敢迟疑,起身走到殿中央,跪倒行了礼。
“这是……”
元显帝很配合的看向昌平郡主,昌平郡主介绍道:“皇帝舅舅忘了吗,中秋诗会上,陆六小姐做的那首《沁园春。雪》,您可是的玉牌的。”
“小丫头,原来是你啊……”
这是元显帝头一次见陆樱,在知晓了那首词是她做的之后,脸上当即显出了一丝错愕。
知晓那首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做的,和当面见到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惊讶过后,元显帝面上浮起了一丝赞赏的探究。
昌平郡主转而朝向陆樱,“我这对凤头鹦鹉聪明的很,教它们念三遍,它们就会了,所以,你帮着我,我们一起教,可好?”
在旁人来看,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可不是谁都能借花献佛的,陆樱真是好运气。
只有陆樱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可是,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陆樱回绝就是大不敬,是不识抬举,她怎么能这么做?
昌平郡主名为请求,实则让陆樱无法拒绝。
陆樱款款下拜,“恭敬不如从命。”
昌平郡主温婉的点头,回头打开笼子的小门,那对凤头鹦鹉一前一后的飞出来,在殿内盘旋了几周,落在了睿敏长公主进献上来的那个隆字根雕上。
暗沉色的根雕,火红色的凤头鹦鹉,剧烈的颜色反差衬得画面格外好看。
昌平郡主向前几步站在根雕前,仰头看着那对鹦鹉扬声念道:“千里冰封……”
“钱里缤纷……”
“万里雪飘……”
“碗里雪飘……”
鹦鹉学舌,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人两鸟你说一句我学一句,意境已经全然变了,可正是这样,让人觉得分外好笑。
殿内清浅的低笑声渐渐高扬起来。
上首处,便连一直绷着的陆太后,也露出了几条皱纹,看着昌平郡主的目光愈发慈爱。
笑声中,昌平郡主已经教着念完了一遍。
“陆六小姐,该你了……”
昌平郡主将手里的一根小树枝递给了陆樱,用来在两只鹦鹉不专心的时候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陆樱接过树枝照着教了起来。
两遍过后,那两只凤头鹦鹉已经能诵念的十分流利了,不由让众人更加刮目相看。
转瞬,树枝又回到了昌平郡主手里,开始第三遍的教授。
看着昌平郡主专心致志的模样,陆樱的心思却百思不得其解:三遍教完,无论那鹦鹉学的对与不对,都再与自己无关,昌平郡主唤了自己来,难不成真的一点儿坏心思都没有?
这样一来,自己倒是不好动手了。
胡乱想着,就见那两只凤头鹦鹉忽然尖叫一声,从隆字根雕上展翅飞了起来。
“快捉住它们……快……”
顾不得想其它,昌平郡主忙吩咐起来。
身旁有内侍还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