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看什么?”
凌风阁二楼,陆淳招待着已经到了的平王,见他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了,此刻神情间微有松动,看起来不似往日那么冰冷无情,遂笑着寒暄起来。/
平王浅笑着转身,“没什么,两只雀儿在枝头斗嘴罢了。”
这大冷的天,还有雀鸟出没?
陆淳狐疑的往外瞥了一眼,什么都没瞧见,却也不敢质疑他的话,赔笑着伸手恭请,“王爷过来喝杯热茶吧。”
眉眼微抬,那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早没了人影,池塘冰面上,一身明紫色袄裙的女子却还蹬着腿撒泼,平王敛去唇边的那抹笑意,转身走到茶案前坐了下来。
寿安堂正屋前的廊檐下,瞧见陆樱回来的竹清上下打量了一圈,见陆樱并不像是吃了亏的模样,忙抖开狐裘给陆樱穿上,一边轻声说道:“屋子里在准备呢,小姐就别进去了……
一会儿新姑爷接亲,一对新人要过来给陆老夫人磕头的。
陆樱点头,看了一眼站在廊檐下的众人,“四姐身边伺候的丫鬟呢?”
竹清嘴角一抽,“方才四小姐把您拽走了,喜鹊拦着不让奴婢跟着去,后来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你们回来,喜鹊要去寻,白芍把她们拦住了。这会儿,约莫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嗑瓜子谈心呢吧。”
心里叹了一句“白芍知我心”,陆樱笑着赞道:“好丫头……”
本就猜是出了什么事,这下更是笃定了,竹清慌张的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陆樱,“小姐,您没把四小姐怎么着吧?”
陆樱无语望天,故作怨怼的瞥着她,“竹清,其实你是四姐的人吧?说,这么多年窝在我身边,到底在图谋什么?”
竹清一脸哭笑不得,“我的好小姐,您快别说笑了,四小姐没事儿吧?她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更别说刚才还落了面子,您再招惹她,回头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这日子,不是成心连累咱们,让咱们也跟着她一块儿不自在嘛。?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陆樱向来不做。
当即点了点头,“你去寻喜鹊,就说四姐在小池塘边滑到了,让她去扶。”
“至于我为什么瞧见了却没搭把手……”
陆樱沉吟片刻,“就说四姐是来扯我裙子的时候没站稳才滑到的,若是四姐不承认,我不介意去祖母和父亲面前辩驳辩驳。”
府里大办喜事,庶出的姐妹却在后花园拌嘴。
姐姐不服气要来扯妹妹的裙子,不成想自己着了道儿,跌进了池塘里。
这要是传出去,陵山候府的小姐们都不用再在人前露脸了……
知晓轻重的竹清愣了一下,转身疾步走了。
陆樱弯了弯唇角,转身朝芙香阁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晴敢来招惹她,就得承担后果。
自己这具身子才十岁,过了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一,离议亲还有一段距离呢。倘若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最后吃亏的也是她自己,看到底谁怕谁。
芙香阁院子里欢天喜地的,小不点们你追我赶的玩的热闹,却不肯远离一步,都等着新郎官来了抢红封。
屋子里倒是一片静谧,妆扮一新的陆瑶坐在床头,一脸红晕。
而刚刚起身的妇人含笑接过薛氏递过来的红包,笑眯眯的朝外走了。
“过来,我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呢……”
陆瑶冲陆樱招了招手。
大红色鸳鸯并蒂的凤冠霞帔,珠光宝气的头饰,陆瑶本就长的极好,再加上开了脸化了浓妆,此刻看起来妩媚明艳至极。
“大姐像九天上落下来的仙女,漂亮极了。吉祥话儿不多说了,就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祝大姐和姐夫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陆樱笑的真诚,那句话更是中听,原本打算数落陆樱几句的陆瑶,顿时愣住了。
这世上的男子大都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如父亲一般身世显赫位高权重却只有一妻四妾的已实属难得,再要像陆樱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整个上京城里也就只能寻摸出西陵将军程四海和沈沁雪那一对儿。
可是,这样大吉的日子,又是这样好听的话,自然是谁都喜欢的。
好一会儿,她低声喃喃道:“借六妹吉言……”
再出口的话,便格外温柔,“以后,我便不能常回家来了,到时候,你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可记住了吗?”
似是笃定陆樱不会拒绝,陆瑶又回头去看薛氏,“娘,女儿不孝,不能常伴左右承欢膝下了,您把六妹当成是我,不高兴了就狠狠骂她。”
高兴了,便偏疼几分。
这半句陆瑶没说,薛氏却是听出来了的,当即多看了陆樱一眼,不知道她哪儿入了女儿的眼。
不过,想到挂在廊檐下的那只雪白的鸽子,薛氏心中终还是软了软,“以后,你每旬过来陪我吃顿饭吧。”
“是,女儿记住了。”
陆樱忙起身应下。
若只是为自己,陆樱是不屑拿热脸来贴的,她靠自己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可是,为了云姨娘,陆樱不得不如此。
毕竟,云姨娘漫长的一生都要困在这陵山候府里,除了陆老夫人和陆澄,也唯有薛氏这当主母的能护得住她。
三人说着话,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见,是接亲的人到大门外了。
屋帘掀开,乌泱泱的进来了好些人,补妆的补妆,找盖头的找盖头,还有寻花瓶苹果的,屋子里顿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