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痛意一阵阵的弥漫开来,整个人像是在热水桶里泡了一遍又捞出来丢在了冷水池子里一般,冷热两重天,陆樱不禁有些有气无力的看向白芍,“你下手可真是狠啊……”
白芍一出手就后悔了,这会儿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奴婢学的都是一招毙命的法子,方才,生怕拿捏不准,便使了三成的力。”
才三成的力,她就这样了,若是十成,那……
深感自己以后的安全有保障了,陆樱又有些庆幸起来,“还好还好,只是三成……”
只觉得这句安慰比责怪更让人羞愧,白芍给陆樱揉捏着腰背上的几个穴位,试图让她稍微舒服点儿。
而外间,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报信,或者请大夫。
陆樱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法子蠢极了。
胡乱想着,便听得院子里几声不同寻常的噗噗声,似是刀子刺进肉里的闷响,又似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的呜咽。
几乎不等陆樱翻身坐起,门就被打开了。
三个黑布蒙面的黑衣男子幽灵一般掠了进来。
彼此间目光一接,似乎已经分配布置好了,三人分散开来,分别走向观海、白芍和陆樱。
领头的那人率先扛起陆樱放在了肩头,另外两个人也是一般模样。
观海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我能走……”
“闭嘴……”
观海刚一张口,便被扛着他的那人喝止了。
虽不知这些人是什么人,可是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陆樱知道,这应该是救自己的人,否则,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谢谢三位壮士了。”
陆樱道了谢,只觉得头晕目眩,更加难受了,似乎连喘气也变成了一桩难事。
院门打开,外头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一片安静。
不等陆樱想出他们该怎么走出这个死角,三个男子已经一手接住头顶滑下来的绳子,顺着平滑的墙面攀了上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
顾不得难受,陆樱的眼中冒出了无数星光。
这会儿,观海不得不颓丧的认清事实:即便他会走,出了院门,他也是跑不了多远就束手就擒的份儿。
三个人扛着三个人,如鬼魅一般在密密麻麻的屋顶上飞起又飞落,不一会儿,就能看到远处空旷的庄稼地了。
而扛着陆樱的那人,自始至终连呼吸都没有紊乱一分。
真是厉害!
心中感慨万千,对扛着自己这人,亦是对着吩咐他们来救自己的那人。
若是陵山候府的人……
陆樱忽的生出了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三个人就是陆澄派来的一般。
耳边是疾驰掠过的凉风,空气中,有淡淡的稻谷青草香气,略微抬抬眼皮,还能看到漆黑如蓝丝绒的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繁星。
倘若不是被掳,此情此景,陆樱定要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诵一首应景的古诗出来的。
可惜了……
暗自想着,陆樱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丢下了悬崖一般,头脑一震。
一下反震,再睁开眼,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陆樱抬头看看那三人高的墙,再看看依旧气息平稳的蒙面男子,心中对他的敬仰之情,如黄河水一般滔滔不绝。
脚踩到了地面上,陆樱才觉得整个人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可心里却踏实起来。
“上车吧……”
男子温声说着,指了指夜幕中驶过来的马车,陆樱这才呼了被掳以来最放松大胆的一口气。
直到坐在了马车里,陆樱才发现,她竟然忘了问,他们是什么人。
白芍凑过来低声说道:“我试过了,我在他们手里,过不了十招。”
什么?
亏她刚才还觉得有白芍在身边就安全有保障了,遇见这样的黑衣蒙面人,岂不是分分钟再次身陷囹圄的节奏?
陆樱回头去看,白芍心虚的点了点头。
观海也蚊呐的说道:“他们确实深不可测,白芍已经算是厉害了的,如果是我出手,估计也挡不了他们五十招。”
是陵山候府的一等侍卫太弱,还是他们太强?
陆樱虚弱的擦着汗,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实汗还是虚汗。
“那,现在我们是回去了吧?这些人,是侯府父亲派来的人吧?”
陆樱小小声的问观海。
观海道了句“不知道”,探手撩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时面有喜色,“是回城的方向。”
陆樱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哪怕不是侯府的人,只要回了上京城,就一切都好说了。
至于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求财还是求官,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车厢外头,早换了百姓服饰的肖海正赶着车,听见里面三人的嘀咕,微耸了一下肩膀。
虽然他不知晓主子为什么要大动干戈的救那女孩儿,可看她病的那般虚弱,一路上却还沉稳自如丝毫不显慌张,还算有几分气魄。
正想着,便听见身旁的同伴在低声唤他,肖海抬头去看,便见近在咫尺的城门处,不知何时加强了守卫,而守门的那几个人,竟已不是他们出城时的那几个人。
按着他们的了解,城门换防每四个时辰一次,所以,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很不寻常。
正当他在心里嘀咕时,城楼上,出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脸孔。
肖海瞳孔一缩:武陵伯府的走狗?
目光从掩着的车帘上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