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付嬷嬷,我答应过她要替她好好看顾付宁,没成想……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母后,我这就去看付嬷嬷,给她赔不是,便是她要出气,女儿也都受着。”
永寿宫内殿里,睿敏长公主一脸惴惴的看着陆太后,急切的说着。
昨日的事瞧见的人太多,尽管她事后派了人到各家府里周旋,可一夜的功夫,上京城里已经谣言漫天,甚至听闻有御史已经在准备奏折,打算参她一本,罪名就是纵女行凶草菅人命。
欧阳夫人是个性情绵软的,等着她处理此事,怕是不会有什么理想的结果。
所以,昨日一得知发生的事情,她便火速去了欧阳府。
将素日与付宁交好的几个丫鬟抓来审了一通,睿敏长公主没想到,得知的消息,让她又惊又气。
她以为,女儿和欧阳文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的,可她没想到,新婚的当夜,他们俩就起了争执。
本应该成就好事的洞房夜,欧阳文也没回新房来,反而是在书房里占了付宁的身子。
若说那一次是强要,付宁是受了委屈的,那么,后来的几回,难道也回回都是被强迫的不成?
而付宁屋里搜出来的那些贵重首饰,还有那瓶有钱人家贵夫人才买得起的香水,就更能说明一切了。
更别说,付宁箱笼里藏着一件做了一半的男式中衣,那尺寸,与欧阳文的衣服尺寸一般无二。
这么多证物摆在眼前,若还说付宁是无辜的,睿敏长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可是,不信又能如何?
付宁死都死了,她的死,足以把她和欧阳文之间所有的腌臜事都掩盖的一干二净,只留给世人一个被陷害强迫的受害者的形象。
睿敏长公主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会和付嬷嬷好生说道,她的苦,她会弥补,可是,她若是因此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那也不可能。
付宁勾引了欧阳文,她不怪她管教无方,已经够对得起她的了。
一路到了付嬷嬷住的屋子,睿敏长公主被人拦下了。
拦路的,是伺候付嬷嬷的一个小宫婢。
“长公主恕罪,嬷嬷昨儿得了消息便晕死过去了,醒来后滴米未进滴水未沾,继而便发了高热,时睡时醒,这会儿正睡着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小宫婢说的清楚,睿敏长公主摆了摆手,径直进了屋。
床榻上,素日精神抖擞的付嬷嬷,此刻苍老的像是已经七八十岁了,一张脸皱的像是旱季里的干枯树皮。
嘴皮上沾了水,依旧皴裂着,露在被子外头的手更是干瘦如树枝。
睿敏长公主坐在床边,轻轻的唤了声“嬷嬷”,等了许久,依旧没反应。
摆摆手示意屋内的两个小宫婢都退出去,睿敏长公主停留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离开。
等那小宫婢再进去,便见付嬷嬷睁着一双眼,眼睛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可身下垫着的棉絮,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攥着,生生扯下了一团。
翌日早朝,果然有御史参了睿敏长公主一本。
只可惜,付嬷嬷御前陈情,说孙女本就是作为昌平郡主的陪嫁丫鬟跟去欧阳府的,等到昌平郡主有了身孕,付宁就要开了脸给欧阳文做陪房,这事情她一开始就知道。
而初二那日的事发生太过突然,付宁自觉对不起昌平郡主,才上吊自尽,与昌平郡主无关。
受害人家属都不愿意追究,御史的弹劾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这件事,就这么不伦不类的画了个句号。
陆樱知晓的时候,一边为睿敏长公主的手段感到惊叹,一边,又为付嬷嬷感到有些不值。
付嬷嬷服侍陆太后几十年,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却在遇到了睿敏长公主和昌平郡主后,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哪怕付宁有错,可是,对她而言,错的更多的,怕是睿敏长公主和昌平郡主吧?
当初若不是她们巧舌如簧的游说,说给付宁一个体面的身份,给她寻一门实惠的亲事,让付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做少奶奶,自此以后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好好享福,她又怎么会同意她们的提议?
现如今,她付氏一脉,算是断在了睿敏长公主和昌平郡主的手里。
欧阳府里的事,朝中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是,上京城里却还是纷纷攘攘的议论了好一阵子。
初九那日从墨园回来,陆樱寻到白芍,让她带着一篮子香烛纸钱,去城郊的偏僻处,烧给了付宁。
虽说付宁和欧阳文的事是事实,迟早有一日会被昌平郡主发现,到时候难逃一死,可是,终究还是因为她,而让事情提早暴露于人前,最终丧了命。
而这件事里,有人羡慕昌平郡主,有睿敏长公主这样权势滔天又雷厉风行的母亲,有人同情付嬷嬷,说她风光体面了这么久,却老无所依。
更有人,对那艳福不浅的欧阳文表示了不同程度的艳羡。
可是,因此丧命的付宁,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仅仅是一个代号,谈论完了,便真正的结束了,没有翻起一丝波澜。
十月中,上京城里的议论渐渐平息下来,昌平郡主复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睿敏长公主,也开始大费周折的为元显帝准备万寿节的贺礼。
就在众人都以为睿敏长公主在大隆的尊贵地位无可撼动的时候,朝中却春笋一般的冒出了许多折子。
这些折子,有弹劾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有举报世家家奴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