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白日没什么事的话,你去陶然居找红叶聊聊天。”
一路往二门处走,陆樱回头叮嘱竹音。
竹音揣测着陆樱的意思,“小姐是觉得,姨娘方才的话是哄您的?”
穿越至此,云姨娘便一直在吃药,前些日子,便连大夫都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静心调养就是。
可是,这几日,陆樱却觉得云姨娘的脸色似乎比前些日子白了几分。
早起忍不住问起来,云姨娘却笑的温婉,直说自己新换了敷脸的茉莉香粉,一边,却转了话头,交代陆樱在墨园一定要护好自己莫让人欺负了去。
虽云姨娘面色平静什么都瞧不出来,陆樱的心里,却依旧觉得怪怪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云姨娘知道什么,却瞒着不让她知道似的。
云姨娘身边,红豆和红叶是一等大丫鬟,两人一个沉稳一个活泼,所以,陆樱要想侧方面打听什么,一般都是从红叶身上下功夫。
而竹清和竹音,陆樱观察了这么久,发现竹音为人处事最机灵,同样都是跟侯府里的下人聊天,她就能比别人发现更多。
所以,陆樱听到的八卦,大多都是从竹音那儿来的。
“嗯。”
陆樱点头,“倘若真是有病,姨娘没必要瞒着我。若是没病,那就更没必要了,可她偏说是她换了敷脸的方子导致的,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竹音赞同的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晓该怎么做了。”
到了二门处,陆晴几人已经到了,俱是一脸的不耐烦。
其中尤以陆琦最甚,“莫不是昨日赢了,六妹便自恃高人一等了,所以今儿让咱们姐妹都等着你?”
陆晴和陆芸有华姨娘撑腰,陆琦又拿捏的住原主,所以,虽同是庶女,陆樱却是姐妹们中最没有地位。
如今,却被往日瞧不起的人狠狠的踩了那么多脚,换成是谁,怕是心里都不好受。
“四姐说笑了。既然晚了,那便快走吧,回头晚了,荣夫子罚起人来可是不留情面的。”
四两拨千斤的一语带过,陆樱顺着竹清掀起的车帘钻进了马车。
本想等着陆樱口出不逊,自己也好装一装委屈,再让站在二门处相送的老嬷嬷回去禀告给祖母听,杀一杀陆樱的威风,却不料,对方全然不接招。
那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让陆琦心中窝火。
正待数落几句,车帘复又掀起,便瞧见陆樱目光阴冷的在自己面上扫过,陆琦不禁哆嗦了一下。
被马蜂蛰过的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意似乎又弥漫开来,陆琦后怕的摸了摸脸,忙上了马车。
再对上闭目养神的陆樱,陆琦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果然,前脚进了妍萩阁,后脚,荣夫子便面色不善的走了进来。
陆晴几人相视一眼,脱险一般的轻呼了一口气,一边,却怨怼的白了陆樱一眼,显然觉得是陆樱拖累了她们。
今日学习如何搭配衣裙首饰,荣夫子的布包打开来,姹紫嫣红的全是布条,让人眼花缭乱。
左眼眼皮一个劲的跳,陆樱有些不耐。
反观身旁其他人,倒都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过细细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个时候的闺阁女子,不见面时拼口碑名声,见了面,拼的不就是身上的衣着首饰?
荣夫子可是宫里服侍过贵人的,能从她那儿学来几分搭配衣服首饰的学问,那可跟在内宅教养嬷嬷那儿学来的大不一样。
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打扮的飘飘亮亮的,别人看着赏心悦目,自己照着镜子也心情愉悦不是?
是故,女孩儿们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
耳边是荣夫子呆板古沉的声音,陆樱的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儿去,冷不丁醒过神来,便瞧见周围的人全都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狐疑的抬头,正对上荣夫子冷厉的面孔,和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眼神。
“陆樱,刚才我讲了什么,你来复述一遍。”
荣夫子板着脸发话。
默然起身,回忆了半天,陆樱不得不苦着脸认错,“荣夫子,我错了,刚才跑神了。”
荣夫子不作声,只冷冷的看着陆樱。
轻叹了一口气,陆樱硬着头皮挪出座位,上前走到荣夫子的讲台下,平摊着举起了双手。
荣夫子拿起条桌上的戒尺,对着陆樱的手掌“啪啪啪”连打了十下。
肉皮发紧,痛意像点燃了的火苗一般,从荣夫子收手的那一刻刷的弥漫开来,低头去看,粉嫩的掌心已经肿胀起来,红通通的煞是好看。
“去吧,面壁思过直到下课。”
荣夫子说完,再不看陆樱一眼,对着其他端坐如松的学生们讲起了课。
陆樱心里跳脚的呼着痛,面上却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看也不看那些得意偷笑的人,转身走到了教室后面,面对着墙壁站的笔直。
垂在两侧的手痛的发烫,陆樱的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急有什么用?若真是要发生什么,岂是自己担心着急就能避免了的?倒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来的要紧。
至于云姨娘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又瞒了什么,其实陆樱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追根究底,只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的拳拳心意罢了,还能有什么?
为母则强,偌大的陵山候府里,云姨娘一无家世背景,二无钱财傍身,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陵山候那点儿宠爱罢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