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去,陵山候府又迎来了嫁女的热闹。
初六早起,侯府大门前的巷道里,便被前来抢赏钱和鞭炮的半大孩子和乞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巳时将过,管家带着家丁抬了两箩筐铜钱,放完炮后撒了满地,人群散了后,上门观礼赴宴的客人们络绎不绝的到了。
午时将到,震天响的鞭炮声中,新郎官带着迎亲的队伍到了。
看着新郎官走在前,新娘子被兄长背出大门放进花轿,大门内外围满了侯府的家眷,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打扮的格外清爽的少年郎问身边的随侍,“哪个是明和县主?”
“公主……”
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少年郎满是告诫的眼神,随侍改了口道:“公子,在大隆,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门口那些女子,不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媳妇子,便是这陵山候府的丫鬟。明和县主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那怎么办?我一定要见到她……”
女扮男装的少年郎跺跺脚,一脸的不甘心。
热闹散去,少年郎带着随侍出了巷子,在街上游荡起来。
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见了铺子都要进去逛一圈,没一会儿,少年郎便兴奋的拉着随侍的袖子道:“青稞,我喜欢这里,父王的联姻,我答应了,我同意嫁到这里来。”
左右打量着,见并没有人注意到,青稞一脸苦色的提醒道:“公主,您可小点儿声啊,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可就没现在这么自由自在了。”
“也是,到时候就得住到他们的驿馆里去了,每天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哪里能像现如今这么自由自在?”
点头应着,少年郎回头问青稞,“兄长他们的车队,什么时候到?”
“再有三五日就到了……”
脑海中算了算路程,青稞有些犹疑的问道:“公主,南靖离上京城有千里之遥,公主若是嫁到了这里,以后再想回到南靖,怕就千难万难了。公主,王上和王后一定会舍不得的,您还是回去吧。”
“咱们南靖的勇士多如牛毛,公主这样的明珠,便该嫁给南靖最勇猛的勇士,做最耀眼的朵朵,公主……”
青稞还不死心的劝着,却见他的公主两眼炽热的打量着街道上的热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青稞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南靖国地处大隆南边,与大隆交好多年,可从地域图上来看,南靖的国土面积比大隆小得多,以大隆的野心,将来南靖必是大隆国土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能交好一日是一日,只要大隆的铁骑还没有踏上南靖的疆土,南靖依旧是独立的一国。
年后,南靖国送来了呈报,希望能与大隆联姻。
元显帝和朝臣们商议了一番,同意了南靖国的要求,三月里,南靖出使大隆的使者团已经出发了。
而此次南靖的使者团中,便带来了一位皇室公主。
而大隆不知道的是,来的实际有两位公主,一位就是如今在使者团队伍中随行的南靖五公主,端木婉。
而另一位名为端木萱的公主,在南靖王室中排行第七,是南靖王后的嫡女,也是南靖王的掌上明珠。
而这个端木萱,则于几日前乔装进入上京城,住在了天和客栈。
还在南靖时,端木萱便对上京城念念不忘,这一次,是痴缠了父王和母后许久,才让他们同意,让她跟随使者团来上京城的。
可惜,他们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喜欢上了这里,想替代端木婉成为远嫁的公主。
回到住宿的客栈,青稞打来热水送到端木萱房里,端木萱已经换回女装,任由两个侍女为她梳着头发。
曾经熟悉的发辫,如今,已全部打散盘在头上,梳成了前几日端木萱在首饰铺子里特意问过,掌柜的说叫什么“随云髻”的发髻。
发间簪着两根雕成了荷花形状的碧玉簪,戴了耳坠,敷了粉又搽了胭脂,此刻的端木萱,整个人如同那含苞欲放的荷花一般亭亭玉立。
“公主……”
虽也好看,可青稞觉得,这样的公主,已经变了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公主了。
“青稞,好看吗?”
起身转了几圈,端木萱洋溢着明媚的笑脸问青稞。
青稞点了点头,放下铜盆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从前的公主更好看。”
冲他做了个鬼脸,端木萱带着两个侍女出门了,稀奇却又雀跃的戴上了帷帽,一边,还不忘叮嘱青稞,“这里的小姐们出门是不能带护卫的,青稞,你自己去玩吧,别跟着我了。”
等青稞追出去的时候,端木萱早已出了客栈。
街道宽敞明亮,店铺迎来送往,端木萱看着这一切,觉得这比黄沙漫天的南靖好的多。
“可打听清楚了?”
端木萱回头问侍女。
侍女点头,“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叫碎玉阁,胭脂水粉铺子是若香斋,成衣铺子就是前几日小姐去过的锦绣坊。哦,对了,还有个香料铺子,叫暗香浮动,听说是去年才开的,可是他家的香料据说好的不得了,每天只卖三十瓶,卖完就只能等明日了。”
“暗香浮动……这个名字好,我喜欢,就去那里。”
问清了所在的方向,端木萱神采飞扬的走了。
潇然轩里,陆樱睡了午觉起身,打听到寿安堂和春辉堂那边还有许多来赴宴的夫人们盘旋着,连过去的念头都歇下了。
想着云姨娘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