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国的使者团到达上京城后,除了五月十二那日的接风国宴,之后宫里没有宣旨召见,端木擎苍等人也再未请求面见,只每日跟着负责接待的官员在上京城内外吃喝玩乐,就好像联姻一事并不是此番出使的主要目的一般。
而那位未曾露过面的南靖公主,成日在驿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上京城里温柔娴静的世家贵女一般,也让从前那些笑话南靖是蛮夷之地教化不开的人自打了嘴巴。
唯有陆樱等知晓内情的人知道,端木擎苍此举,是在待价而沽。
等到他琢磨清楚再进宫的时候,怕就是坐地起价的时候了,到时候,要联姻的是端木婉还是端木萱,也就大概知晓了。
陆樱又一次应平王之邀前往赛江南的时候,一路上,便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进了赛江南,陆樱驻足仰头,小黑一个猛子扎了下来。
尾随在陆樱身后不远处的端木萱,自以为隐蔽的追踪,早就暴露在了明处,只有她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以为抓到了陆樱的把柄。
当日傍晚,端木擎苍从外头回来,便见端木萱候在他院子里。
端木擎苍情不自禁的就扭头朝后院东南方的小楼看了一眼。
其实以他这些日子的思忖,联姻的人选定为端木婉是最好不过的,端木婉的性情比端木萱好太多,而且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明哲保身,否则,南靖王室中那么多位公主,怎么偏偏是她被选中送来与大隆联姻。
可是,自那日端木萱找过他以后,他就去寻过端木婉,言语中的意思,与端木婉不谋而合,那就是她和端木萱各凭本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王室中的皇子有了纠葛,那么,联姻的就是谁。
这些日子,端木萱早出晚归的,虽说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最起码已经有所行动了。
倒是端木婉,每日不是在试新做的衣裙首饰,就是在屋里摆弄她那些乐器,连驿馆的门都没出过。
只以为端木婉是自己放弃了,端木擎苍为此很有些可惜。
此刻再看到端木萱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端木擎苍不由的暗叹了口气。
“三皇兄……”
轻盈的唤着,端木萱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
“三皇兄,明日,你带我进宫去拜见大隆的皇后娘娘,可好?”
端木萱祈盼的看着端木擎苍。
端木擎苍摇了摇头,“上次说好的,胜负未分之前,你和婉儿,谁都不能进宫。”
故作不喜的皱了下鼻子,端木萱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抓到了那位明和县主的把柄,能让她做不了平王妃呢?”
明和县主?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端木擎苍露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端木萱道:“那个明和县主,是陵山候府的庶出小姐,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与大隆对女子的要求完全不符。”
“先不说她的德容仪工是不是好,只说她成日抛头露面,还与平王在婚前有了首尾这一条,怕大隆皇室就容不下她。更别说,她那身份还那般低微了,哪里配得上平王?”
心里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平王是屈从于皇命不得不接受这门婚事,端木萱的心里,对那位浑身透着疏离冷漠的平王,更加心疼在意了几分。
他是皇长子,他的王妃,怎么也要身份尊贵配得上他才是。
“可是,金口玉言,大隆皇帝陛下的赐婚,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端木擎苍知道端木萱的话没说完。
端木萱笑的灿烂,“我也没说要取消赐婚啊。只不过,王妃换个人罢了,我做正妃,允她在我之后进门,做平王侧妃。”
心里虽有些酸溜溜的,可端木萱知晓,平王就是真的娶了她,内宅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将来定会有侧妃姬妾什么的环伺左右。
与其是旁人,倒不如是那个明和县主呢,一个庶出的而已,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端木擎苍面上露出了些迟疑:这样的话,未必不可行,只看大隆的那位皇帝陛下要如何想了。
这些日子他也打听到,皇子中适龄未娶的,唯有那位远在北疆的九皇子李君钲了。
可是,元显帝很是疼爱这个九皇子,而宫里那位白娴妃也是个母族势力雄厚的,未必没存了要让九皇子争一争帝位的心思,这样一来,九皇子妃便绝无可能是他们南靖的公主。
倒是这平王嘛,虽自己有本事,可到底没人拥护,又没有母族,最适合娶南靖公主来稳固两国关系,想必元显帝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端木擎苍沉声应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端木萱却从他的迟疑中,又生出了几丝忧虑,索性破釜沉舟的说道:“不如,三皇兄再等我三日,不,五日吧,到那时,胜算更大一些。”
“你要做什么?”
端木擎苍看着面上突然多了几分坚毅之色的端木萱,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笑容娇俏,好像还是昔日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端木萱的眼中,却有些势在必得的狠厉光芒,“平王殿下定是不喜这门赐婚的,却碍于大隆陛下的天威,不敢表达什么不满。可是皇家定然也不会让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做平王妃的吧?”
只要陆樱受了伤,落下什么残疾,这门亲事,到时候就不得不更迭了。
到那时,端木擎苍再进宫说和,让大隆的皇帝陛下钦封自己做平王正妃,让明和县主做侧妃,皇家既达成了联姻的目的,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