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樱赶到陶然居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
院子里停了一顶软轿,正屋里,薛氏坐在上首处和身旁的项嬷嬷说笑着,见陆樱出现在院门外,顿时笑着摇起了头。
产房布置在东厢房,此刻门窗紧闭,只依稀能见里面有稳婆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和襁褓的声音。
陆樱进屋给薛氏见了礼,就去了东厢房门外,可云姨娘的声音却一点儿都听不见。
又等了一会儿,红叶端着个空碗出来了,笑盈盈的说道:“糖水煮蛋,姨娘一气吃了三个,连糖水都喝完了。”
到底是生过孩子的人,云姨娘知道怎样保存体力。
屋子里渐渐的有了动静,陆樱急的不行,好像生孩子的是她自己一般,没一会儿,就被项嬷嬷连拉带拽的哄去了正屋。
临近午时,外头的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陆澄打着伞来了。
一众人都等在正屋里,不知过了多久,东厢房里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陆樱回过神来,就发现雨已经停了,太阳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远处的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
“侯爷快看,可真是好兆头呢……”
听见声音出了屋子的薛氏看见,笑容满面的冲陆澄说着。
果然,院子里的人都仰头看了过去。
稳婆抱着一个红色襁褓出了屋子,走到陆澄和薛氏身前满脸喜意的说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云姨娘诞下了一位哥儿,六斤六两,这可是一生顺遂的好兆头呢。”
恭贺声四起,陆澄探过身看了一眼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婴孩,越过稳婆朝东厢房去了。
薛氏笑着接过襁褓,摸了摸小家伙的小手,“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陆樱有心先去看看云姨娘,可瞧见陆澄进去了,便跟着薛氏进了正屋,从她怀里笨手笨脚的接过了襁褓。
小家伙眯着眼睛,红红皱皱的,可头发长的好极了,像是一顶小帽子一般又黑又密。
似是知晓有人在看他,小家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扭了扭头,睡着了。
这是她的弟弟,和她有着一模一样血缘的亲弟弟。
摸摸他的小手,亲亲他的额头,陆樱只觉得,心里有些无法形容的激动。
“瞧咱们六小姐,当了姐姐,往日的机灵劲儿都没了……”
看着呆呆傻傻只顾着冲小婴孩傻笑的陆樱,项嬷嬷打趣的说道。
薛氏笑着,转过头就吩咐沉香打赏了陶然居上上下下的人,一时间,屋里屋外欢天喜地的。
等陆樱看到云姨娘的时候,已是往日的午膳时分。
薛氏催促着陆澄朝寿安堂去了,陆樱这才进了东厢房。
平躺在床上的云姨娘气色很好,笑眯眯的看着身畔躺着的小婴孩,冲陆樱说道:“侯爷给他取了名字,叫陆彦淮,小名圆哥儿。”
团圆的意思?
陆樱笑着点头,“弟弟白白胖胖的,可不就是像个肉圆子,这个名字好。”
陪着云姨娘吃用了些东西,那些菜式和汤水都是少盐多油的,陆樱只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直等到云姨娘累极的睡去,陆樱这才出了陶然居。
午后,陶然居里一片热闹,陵山候府也是一片喧嚷。
上京城里人尽皆知陵山候府又得了位小少爷,还是陆澄最宠爱的云姨娘,明和县主的生母所出,那礼单都比往次要厚实许多。
礼物抬到春辉堂,薛氏只略微过了过眼,见没有什么逾矩的东西,便让人吩咐尽数送去了陶然居。
倒是云姨娘,听红叶说院子里都堆满了,心中有些不安。
陆樱笑着劝她,“母亲这是给姨娘长脸呢,姨娘收着就是了。”
侯府收了礼,将来旁人府里有宴席时都要回礼。
回礼是从公中出,这收了的礼,自然便没有送到陶然居里的意思,可薛氏偏偏就这么做了。
这些东西,等于是正大光明的贴补给了云姨娘。
一时间,不止秦姨娘和翠姨娘,便连二房都惊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端木婉的贺礼,是跟着南靖使者团的贺礼一并送来的,陆樱听红叶说起的时候,微怔了一下,开口要了礼单。
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就是贵重的有些过了。
对上陆樱若有所思的目光,云姨娘忐忑的问道:“要不,就说不合规矩,退回去?”
陆樱笑着安抚她,“没事的,母亲既然收下了,就说明没什么要紧,姨娘安心收起来就是。”
放下心来,云姨娘笑道:“好,那我就都攒着,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做嫁妆。”
陆樱哭笑不得。
平王也送了礼,不过,礼物是送到潇然轩的。
见都是些小婴儿的东西,随和中透着些亲近,陆樱笑了起来,屋外,适时的响起了疾风的长啸声。
平王的马车候在后门处,陆樱上了车,嗔怨的说道:“今日侯府客来客往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相思入骨,顾不得那许多了。”
不掩饰的说着,平王将陆樱揽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有些怅然的说道:“真恨不得时间过的快一点。”
快一点,他就能早点将她娶回去,长相厮守。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陆樱有些羞窘,转移话题一般的问他,“南靖国那位公主,你可见过?”
平王摇了摇头,再看向陆樱时,目光中便满是戏谑,“你不是见过了,还一起吃了饭逛了街?”
陆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