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冷香阁,陆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虽之前怀疑是华姨娘,可到底没有得到证实,而刚刚在冷香阁得到确认,陆樱只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华姨娘那张伪善的脸。
到底,理智大过情感,让陆樱终于冷静下来。
一路往陶然居走,陆樱一边深呼吸,一边思忖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现如今,当务之急是解了云姨娘身上的毒,否则,一切便都没了意义。
至于往后,自然是让华姨娘有所忌惮,知晓自己和云姨娘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了的。
而这,却不是能一蹴而就的,需要漫长的时间和人力来实现。
可是,这并不妨碍陆樱先讨点利息。
打定了主意,陆樱转而去了趟五禽舍。
从五禽舍出来,陆樱在那片小树林里逗留了好一会儿,疾步赶回陶然居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华姨娘差姚嬷嬷送来了两斤燕窝。
姚嬷嬷笑的温和,可眼睛里的那一丝倨傲,却是显而易见的,“虽说华姨娘现在不掌家了,可这点儿燕窝还是拿得出来的,云姨娘您好好将养着,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差人来冷香阁寻华姨娘,必不会短了您的。”
云姨娘斜倚在床榻边,眉眼不抬。
姚嬷嬷顿觉无趣,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走了,出门时,还不屑的朝内屋白了几眼。
一回身,正对上远处静静立着的陆樱,也不知她来了多久。
想到前次在这里受过的羞辱,姚嬷嬷心有余悸,上前行了礼,说明了来意,便急匆匆的走了。
陆樱进了屋,便看见云姨娘眼中晶莹带泪,握着药碗的手微微颤着,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愈发显得那手莹白如玉。
“姨娘莫要和那些人一般见识,总有一日,你能将她们都踩在脚下的。”
陆樱接过药碗,微微笑着劝慰云姨娘。
“谈何容易……”
云姨娘苦笑,“我刚进府那一年,她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给我送来,那会儿,我还真以为自己进了好人家,不像旁人家里有那么多的污糟。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想在侯爷面前落个好,认为她是个和善的。”
“日久见人心,古人诚不我欺,这些年,我也算是看透她是什么人了。倘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没了那个孩子,这一次又……”
说着,云姨娘已经拿起帕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才刚刚成型就没了的那个孩子,是她午夜梦回时永远难以忘却的伤痛,也是自那以后,她才真正看清华姨娘那块美人表皮下包裹着的恶毒心肠。
陆樱心中发冷,没想到从前竟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既如此,便真的不能轻易放过你了。
“姨娘放宽心好好将养身子,我保证,会有我说的那一日。”
目光坚定的看着云姨娘,陆樱轻声承诺。
心中其实是不信的,可女儿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与从前大相径庭,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云姨娘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自己的女儿都不信,偌大的陵山候府,自己还能信谁?
云姨娘拭干泪水,浅笑着点头应下。
一瞬间,如冬雪消融,春暖花开,云姨娘整个人不由得明媚艳丽了几分,陆樱失神轻叹:“姨娘真美……”
羞窘的笑着,云姨娘捏了捏陆樱的鼻子,“樱儿也是美人,将来只会比姨娘更美。”
“再美也美不过姨娘,要不然,爹爹怎会对姨娘一见钟情?”
陆樱打趣了一句,果然,云姨娘脸上绯色渐浓,因为中毒而苍白的脸色,竟多了几分生气。
插科打诨的安抚好了云姨娘,亲手服侍着她净了脸又吃了小半碗粥,直等到她困了,陆樱才离开。
“竹清先回去吧,竹音跟着我就是了,我散会儿步就回去。”
从陶然居出来,交代完,陆樱带着竹音缓步而去。
瞧着方向是去冷香阁的,竹音诧异的扭头看了陆樱几眼,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的落后一步跟着。
不一会儿,便到了冷香阁外的小花园里。
夜色漆黑,冷香阁内却三五步就挂着一盏灯笼,显得明亮温馨。
扭头看了一眼院门,陆樱低笑,“不知道这会儿,华姨娘在做什么。”
以为在问自己,竹音轻声答道:“这个时辰,华姨娘大抵是在沐浴更衣,差不多该歇息了。”
要歇息了啊……
暗自念叨着,陆樱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冷香阁内屋里,墙角的琉璃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梳妆台前,一身水红色薄纱寝衣的华姨娘,显得格外娇艳。
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魅意和诱\/惑的笑容,华姨娘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从妆台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滴香露,擦在了耳后和锁骨上,这才满意的起身。
等了许久,都已经哈欠连天了,还不见陆澄来,华姨娘唤来了喜鹊。
一盏茶的功夫,喜鹊眉眼惴惴的来回话,说侯爷去拢雪斋了。
华姨娘冷了脸。
喜鹊见状,忙补救的说道:“奴婢问过了,书房的灯熄了后,侯爷是打算来冷香阁的。可是半道上遇上了进府来诊治的大夫,说六少爷发了高热,侯爷这才去了拢雪斋。”
喜鹊不说还好,这一说,愈发让华姨娘觉得是翠姨娘借了六少爷当筏子来跟自己争宠。
“贱\/婢……”
精致的五官因为气愤而扭曲的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