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是说笑的吧?陆樱区区一个庶女,能做出那样的词来?”
裴皇后的话,亭子里的人大都听明白了,一时间,看向陆樱的目光都有些惊奇,唯有十二公主,依旧不死心的追问着。 迎上的目光平静而淡然,可十二公主却觉得,那里面透着一丝凉气,不自禁的就瑟缩了一下。
再看向陆樱时,不由就更是忿恨了几分:凭什么?上京城里这么多贵门小姐,作出来了那么多诗,还比不过一个陆樱了?
裴皇后环顾一圈,见众人都默然不语,便连陆太后,都沉着脸似是不信,笑了笑道:“这首词,确实是陆六小姐作的。至于头名,是诸葛大学士选出来,陛下钦点的。”
一锤定音,这一下,众人就是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也尽数被敲了个粉碎。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到底是您家的孙女儿,果真文采出众呢。”
陆太后的脸色算不上好,于是,有那稍显愚钝的人,不怕死的冒出了头来拍马。
陆太后笑着,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丝不屑,“女儿家罢了,又不去考状元,要那么好的文采做什么?能识得几个字,将女则女诫记牢了才是要紧。”
这一下,哪怕是跟木头,也能听出陆樱不得陆太后喜欢了。
再联想到本应前来参加诗会的昌平郡主还卧床不起,众人心中都有数了,方才拍马那人,脸上冷汗连连,只恨自己心直口快。
陆樱面色淡然的低垂着头,陆太后的话,她似乎置若罔闻。
陆太后看到,心中不由又是一气,可她那话到底不是对着陆樱说的,还能指望陆樱怎样?
再想想活泼可爱的外孙女儿这会儿还受着痛起不来,而陆樱却能在宫里出这样的风头,陆太后就觉得口中发苦。
深吸了几口气将气息喘匀,陆太后刻意的柔和了几分,这才开口说道:“樱儿,且不能因为今天的事而骄傲自得,知道了吗?要戒骄戒躁,温婉沉静,方为女子品德,回去将女则女诫各抄百遍,下次进宫时奉上来。”
樱……樱儿?
这样温柔的唤声,从云姨娘口中说出,陆樱浑身舒泰,只恨不得像只小狗一样去蹭蹭她的衣角,撒撒娇。
可从陆太后口中出来,陆樱却忍不住一阵恶寒,只觉得抖一抖身上都能掉下一堆鸡皮疙瘩来。
可是,那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陆樱正待俯身谢恩,从石阶上小跑着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紫衣内侍,疾步到了裴皇后面前。
“老奴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见过诸位夫人、小主……”
行礼的是元显帝身边的肖公公。
“肖公公免礼,可是陛下有什么口谕?”
裴皇后叫了起。
肖公公点头,直起身细声说道:“陛下口谕,《沁园春。雪》为万中无一的佳品,实乃此次诗会之喜。陵山候府之女陆樱温婉宁静,文采出众,玉牌一枚,以资嘉奖。”
的玉牌?
亭子里,短暂的静默后,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樱。
陆樱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炽热目光,再低头看着捧到自己面前来的托盘里那块色泽温和莹润的玉牌,有些费解:这块玉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将原主的记忆快速的过滤了一遍,陆樱一脸迷糊的将玉牌收了起来,一边口呼万岁跪倒谢恩。
肖公公离开后,亭子里再度热闹下来。
元显帝珠玉在前,裴皇后自然也不能落后,毕竟,陆樱是来参加内宫诗会的,得了头名,裴皇后怎能不赏?
奖品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对紫纹玉如意,莹白的羊脂玉中,纤细的紫色细纹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这样的好东西,又是皇家赏下来的,无论到了谁家,将来女孩儿出嫁时当第一抬的嫁妆,都是荣耀无比的。
可是,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偏偏就被陆樱那么个庶女给得了呢?
一时间,亭子里的夫人们看向那对玉如意的目光,都有些可惜,再看看陆樱,更觉遗憾。
而正主儿脸上却并未见多少欢喜,规矩的谢了恩。
电视剧里不都是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得了个那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劳什子玉牌,和这对只能看不能变卖了的玉如意?
可是,人家更爱黄金白银好吧?你们真是一点儿都不懂我,电视剧果然害人不浅啊。
陆樱在心里高声呐喊。
裴皇后赏完,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一旁的陆太后,一时间,亭子里有些静默。
陆太后是太后,又跟陵山候府沾着亲带着故,若是不在跟前也就罢了,既然知晓了陆樱得了元显帝的夸赞,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赏点儿什么的。
可是,片刻前,她才明褒暗贬的斥责了陆樱一通,这会儿再赏东西,不是自打嘴巴吗?
更何况,陆太后刚教训了陆樱要戒骄戒躁温婉沉静,言下之意陆樱没有做到,后脚,元显帝就赞了陆樱温婉宁静,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陆太后心里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元显帝就在跟前,好好问问他:你就是这样给你老娘没脸的?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陆太后却不得不做出点儿姿态来。
“哀家这串佛珠,是去岁明净方丈送进来,在佛前开了光的,如今便赏了你。切记,心里要有善念,凡事不可争不可抢,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是最大的善举。”
陆太后从手上取下佛串,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