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娇园,昌平郡主将自己关在屋里沉思了好久,终于发现,自己这些日子竟然蠢笨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野女子,被陆樱激的失了分寸和身份,却不知,被人瞧了多少笑话去。
倒是母亲的话点醒了她。
她是昌平郡主,又岂是是陆樱这样一个侯府庶女可以攀比的,自己和她一般计较,岂不是平白把自己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不想让陆樱进宫参加中秋诗会,让她病了也好伤了也好,随便用点儿手段就够她喝一壶的了,犯的着又是下帖子又是赛马的折腾?
最后没如意不说,还连累的自己受伤,失去了本该万分隆重无与伦比的及笄礼,和再也无法弥补的凤台选婿。
没有墨园的那些事,就不会让陆樱进宫伴读,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乌七八糟的烦心事了。
自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遮住了眼。
径自生了会儿闷气,昌平郡主平复着心情,等再出娇园时,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从前高贵明艳的模样,似乎那个气急败坏的昌平郡主只是她梦里的一个影子罢了。
第二日进宫,课程结束后,昌平郡主破天荒的没有折腾陆樱,正眼都没有看陆樱一眼,昂着头走了。
到了永寿宫,昌平郡主抱着陆太后的胳膊撒起了娇,“外祖母,昨天娘数落我了,这些日子,是我胡闹了。”
闻音知意,陆太后却不怪她,慈和的笑道:“咱们的昌平是天上的凤凰,她是地上蹦跶的家雀儿,你愿意和她计较,是她的福分。”
一句话,就把昌平郡主的任性都给抹去了。
心里得意,昌平郡主转了转眼珠道:“外祖母,马上就是皇帝舅舅的寿辰了,陆樱会随着陵山候府的人进宫贺寿吗?”
但凡是宫里的节庆,那些诰命夫人进宫的时候,大都会带上一两个适龄的女儿,也有变相给人相看的意思。
倘若陆瑶不是临近出嫁,陵山候府里唯有她才有资格跟着陆老夫人或是其他人进宫的。
可如今,陆樱一个庶女,也有了跟着长辈进宫的机会。
进宫伴读已是给了陆樱天大的脸面,昌平郡主昨日想通后险些悔断了肠子,现如今,怎么会让她进宫来给元显帝贺寿?
陆太后了然的摇了摇头,“哀家听闻,陆樱有个庶姐,才貌很是出众,而且年龄也相当。”
年龄相当,那肯定要为自己的将来搏上一搏来,所以,进宫给旁人府里的夫人相看是最大的机会,那么,陆晴也好,她姨娘也罢,总要为此争上一争的吧?
昌平郡主放心了:总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陆樱露脸的机会了。
就让她安静的窝在陵山候府自己那个小院落里发霉好了,等到再过上一两年,定一门尚可的亲事,嫁了人,她就彻底可以从上京城贵女贵妇圈里消失了。
若是嫁的不好,等到有机会相见,自己可以狠狠的踩她一脚,也好让她知晓,自己岂是她能开罪得起的。
这么想着,昌平郡主心里舒坦了。
陵山候府,舒玉阁内,陆琦摇着秦姨娘的衣袖,“姨娘,您去求求老夫人,让她带着我进宫去贺寿,好不好?”
秦姨娘却心里看的清楚,女儿的性子,进了宫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再有飞来横祸,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切还是稳妥些好。
抚了抚女儿的眉眼,秦姨娘柔声劝道:“倘若是去旁的府里赴宴做客,不消你说,姨娘也要为你争一争的,可如今是进宫。宫里是什么地方?稍有行差踏错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听姨娘的,咱们不去抢这个风头,只安安稳稳的候着,总有该你得的落在你头上。”
陆琦虽没有陆晴那么通透,可平日却最是听秦姨娘的话,脑袋里绕了一圈,当即明白了。
翌日到寿安堂给陆老夫人请安,便只有华姨娘腆着脸相求,“老夫人,大小姐要出嫁了,其他几位小姐又都年幼,这次进宫,您带着四小姐在旁服侍,可好?”
秦姨娘撇了撇嘴:想要为陆晴争个露脸的机会就直说,可别拿其他几位小姐年幼做筏子啊,陆琦可是排在陆晴前头的呢。
果然,陆老夫人的目光从秦姨娘和陆琦脸上滑过。
见二人都一副老实本分没打算争抢的模样,心里先就满意了三分,遂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晴姐儿吧。”
华姨娘面色一喜。
陆老夫人又开口道:“回头,让锦绣坊的师傅来给府里的小姐们做衣服打首饰,一切比照从前。”
比照从前,那就还是陆樱拔尖咯。
华姨娘和秦姨娘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找不出什么由头来反驳,毕竟,陆樱是天天进宫的。
说完了话,各人起身告退,陆老夫人却开口留住了秦姨娘和陆琦。
华姨娘脚步一顿,最终还是面有不甘的出去了。
回到冷香阁没一会儿,便有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回话,说秦姨娘和三小姐走的时候笑容满面的,三小姐头上还多了一根玉石簪子。
玉石簪子倒是其次,可她们高兴是为了什么呢?
莫非,陆琦的亲事,老夫人给了什么许诺?
有些坐不住,华姨娘起身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可又不敢去问陆老夫人。
至于秦姨娘,两人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她得了好处,又怎么会告诉自己?
心里猫爪在挠一般的痒痒,却苦于无从得知,华姨娘很是苦闷了一阵子,没多久,就被陆晴能跟着老夫人进宫这样的荣耀取代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