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阻拦我,这件事情我一直就想做的,不过若是在成为皇后之前做,似乎会让人误解了我的用心,但现在我觉得时候到了。”
媞霜说完就朝着青石板跪了下去,她一边三跪九叩,一边开口说道,“求太后慈悲,看在皇上和臣妾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接纳臣妾。”
雪本来下的很小,可是后面就开始越下越大,而媞霜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一直重复着叩拜的动作,每磕头一下,就说一句请求接纳的话。
这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当时太后跪在菩萨前念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抖整串念珠都散落在了地上。
她如同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的样子,跌坐在蒲团上,眼泪不禁是流了下来。
这等事情,让太后回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当初得知皇上要把她其中一个孩子过继给别的妃子的时候,她也曾经惊慌害怕,也曾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可惜的是,始终没有挽回孩子被带走的命运,若是当初能够不让珏儿从她身边离开,事情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呢。
当媞霜手脚冰凉,头发眉毛上都冻上了一层白白的薄霜时,越天衡终于是急匆匆地赶来了。当他看到一直下跪朝慈宁宫里面挪动的媞霜时,心疼的一把上前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存心想让我心疼死吗?”看到她那虚弱的样子,越天衡真的发怒了。
媞霜微微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越天衡的脸说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就让我为你也做一点事情,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和太后的母子关系因为我而继续恶化下去。”
“傻瓜,就算真是那样,你觉得我有可能会憎恨我的母后吗?我母后她不过就是嘴硬心软,她也不可能真的憎恨我这个儿子,更加不会憎恨你这么好的女人。你应该多给她一点时间的。”
越天衡是真的想痛骂媞霜一顿,可是她做的事情又让他感动的不忍心去责备。
“既然你都要这么做了,那么我陪你。”越天衡说着也要跪下来。
“若是皇上都对哀家下跪,哀家可是承受不起。现在皇上你可是九五之尊,即便哀家是你母亲,也受不起你这一拜。你们都起来吧。”
说话的正是太后,她这时候就站在门口,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刻意为难小辈的人。
越天衡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母后要做什么,但不管她要做什么,越天衡都打算和媞霜一起承担。而媞霜这会儿却表情平静,她其实知道,今天所有的恩怨一定会一笔勾销的。
在大家都进入了屋里之后,就有宫女递过来一碗驱寒的热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端来,说明太后早就有了吩咐。
太后走到佛堂前,给菩萨上了一炷香之后,这才转身说道,“皇后在大雪天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觉得哀家对你刻薄了?”
媞霜闻言立刻是盈盈下拜,说道,“臣妾从未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也快成为母亲了,就更能体谅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关怀。太后的心情臣妾全都明白,其实臣妾也已经无数次想要斩断这份感情,但是皇上待我情深意重,甚至又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若我继续躲着他,折磨他。我便不是真心爱他。身为皇上母后的您,我想太后一定更不愿意看到皇上每天郁郁寡欢。”
“放肆!你这难倒还不是在指责哀家,觉得哀家在给皇上制造不愉快吗?”太后怒道。
越天衡想要开口,却被媞霜摇头制止,她平静的说道,“我爱皇上,是那种深入骨髓至死不渝的感情,相信皇上对我也是一样。而太后,您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是血浓于水,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不愉快的。而皇上对太后您的孝心,天地可鉴。难道我们就不能为了皇上彼此放下成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吗?”
太后听到这里,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点头说道,“好,果然连菩萨都厚待你,就你这份心意,我又怎么能不妥协。哀家今天就宣布,从此哀家不再管这后宫之事,一切都交给皇后处理。你们可以出去了,哀家要诵经礼佛了。”
媞霜和越天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请出了慈宁宫,在负责照顾太后的嬷嬷要进去的时候,越天衡叫住了她,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皇后坏了身孕之后,太后就每日念经诵佛保佑皇后母子安康。其实太后早就放下成见了,但面子抹不下,只能是在菩萨面前发下宏愿,除非是手中的念珠断了,否则绝不轻易接受皇后。这不,刚才听到皇后娘娘前来跪拜请罪,念珠就突然断了,太后这心结也就一下子解开了。”
媞霜和越天衡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无奈。人生就是如此,若是一直都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不光是会苦了别人,也会困住自己,得不到解脱。
拿得起容易,放下谈何容易。越天衡把媞霜的手紧紧握在手掌心里,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一定找到你,并且牢牢抓住你的手,绝对不再松开。”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更加懂得珍惜得之不易的幸福。越天衡在看过了那么多的不幸之后,这才越发珍惜现在和媞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不求自己多福多寿,只求能够和心爱的人相守偕老。
媞霜心中感动,但表面上却是不情愿的说道,“那可不行,我的下辈子怎么也得许给我辜负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