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时捷是个安静不住的,一边听李卫说话,一边东顾西盼,笑道:“继善也为这个忙,尹泰老相公在北京来信,大太太晋封了一品诰命,叫他写诗纪庆。他母亲又是五十大寿,他得采办寿礼。跟我说,想请四爷顺道儿带回北京,又说,既不能张扬,又不能叫母亲寒心。我说,‘你这事叫四爷难办。四爷是天上人,能背着尹老相公帮你给母亲塞体己?你这不是闹笑话!亏了你还是个大学问的探花郎!’……”他夹七夹八一顿说,弘历如堕五里雾中,李卫忙赔笑道:“继善公的母亲是小娘,自然不得与封诰命……尹泰老相公的正室妒忌得很,尹泰又是老古板,到如今继善这么大官,母亲在家还是青衣荆钗,站着侍候老爷子太太。这事继善没处说,只有自己苦罢了……”
弘历听了不禁点头叹息。李卫转了话题问道:“爷的随从奴才们呢?爷在这边和邢家兄弟练功夫,他们都不在跟前侍候?”弘历笑道:“你李卫是天下治盗第一能吏,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因这两天就要走,我打发他们到街上买图书。皇上仍旧是内热,我已经写信给黑龙江将军,叫他捉活熊送北京取胆,我从这边带点真牛黄回去。还有我母亲,也要带点东西,其余的人都在后院打裹行李。但看来你这里还不能夜不闭户啊,大白天的,几个人眼皮子底下竟有飞贼偷我的银子!”说着便将那张字递给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