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之诅咒。
我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轮圆月,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皮肉在这一刻不断翻滚蠕动,有一股恐怖的力量从月光之中诞生,并且融入我的身体里来。
不知不觉,又到月中了。
我跌倒在地,老鬼赶忙伸出手来,说我扶你进去。
我摆手,拦住了他,说不用,今天我就在外面待着了,它来多久,我就耗多久……啊!
话是这般说,但痛楚却一波又一波地疯狂侵袭着我的神经。
小米儿瞧见我爬起来,盘腿而坐,脸已然变了模样,略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别硬撑,这样子,对自己的身体会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盘腿而坐,然后在心中默念起了南海降魔录来。
降魔录的气劲狂涌,将那附着在月光之中的诅咒给不断消弭,两军对垒之中,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倒也不能说东风压倒西风,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我运行了一会儿南海降魔录,稍微稳住态势,方才咬牙说道:“时间紧迫,时不待我,敌人这么多,我如何能够停歇?”
老鬼说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若是如同你弟弟一般,过犹不及,那可就不对了。
听到老鬼提起了我的老弟王钊,我的心脏又陡然跳了一下。
“你看,哥,我一跳两三米……”
我的记忆不由得回想到了在长白山下市集里瞧见我老弟时的情形,那个时候的他初步接触了修行这门行当,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崇敬和自豪感。
然而此刻呢?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方面是月神诅咒的缘故,而另一方面,也是心痛王钊的堕落。
老鬼自知说错了话,没有再劝我,而是说道:“我和小米儿给你护法吧。”
我沉下心来,开始集中全力与月光之中的诅咒对抗,南海降魔录在此刻疯狂扭转,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龙脉社稷图就会从中涌出一股子的力量来,与其进行消磨。
这是一种近乎自虐的修行,它与行气于身、日积月累所不同的,是进展迅速,越是痛楚,修行的积累就会越发的精深,然后变成了我身体里实实在在的力量。
这是一种转化,将龙脉社稷图中不属于我的龙脉之气,通过南海降魔录的转移,变成了我身体里实实在在的劲气。
而在于诅咒力量磨砺的过程中,我的神经开始变得坚如钢铁。
听着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能量流转公式,然而这样的过程,却是让人几乎快要发疯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有一种想要放弃的冲动,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江湖往事,我最终却还是有些抵受不住那样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是让人绝望的,一旦持续下来,就无法停止下去,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全身的表皮都已经炸裂开去,鲜血横流,宛如一个剥了皮的怪物。
我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根本叫不得别人过来帮我。
这样拖下去,我恐怕又要晕倒了去,而一旦晕倒,失去了意识,我很有可能就会变成白痴。
因为此刻的情况与往常的月圆之月并不一样,我的身体里承受了太多的痛楚,这使得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忘却这种可怖的精力,从而会出现选择性的失忆。
当初的疯道人,便也是这般的情况。
南海降魔录的后遗症,我从疯道人的那儿弄得十分清楚,也知道继续下去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但我最终还是一意孤行。
因为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感觉到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是根本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承担不起别人所期望的责任,所以我只有搏命,只有如此。
我不想再贫弱下去,我不愿意再当做一个棋子,被别人操控来、操控去。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成为棋手。
轰……
就在我强行运转南海降魔录的时候,突然间虚空之中,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两届之间,构建了一座天桥,连接了彼此,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陡然炸开,然后那之前露过面的月光女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面容狰狞地冲着我怒吼。
她说的自然不是中文,但是我却听得分明:“又是你,又是你,卑微的人类,你居然想要将我的诅咒转化成弑神的力量,到底是谁给了你勇气?”
这声音充斥在我的整个脑海中,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深邃无底的深渊之中,升腾出蔓延千里的恐惧。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脑子里去浮现出了两种情绪来,一种是对我那傻弟弟、世间唯二亲人的爱,还有一种,就是对他化魔背锅之后的愤怒。
两种情绪的叠加,让本我的意识无比坚定,使得我能够在这一波的意识冲击之下,得以存留下来。
我望着那没得不像人类的女神,冷然说道:“不就是杀了一个信仰你的女巫么,至于这般每月一次的折磨我么?老子不是随便挨欺负的人,你若是继续,我就拿你来当磨刀石,将你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我自己的力量。”
那月光女神伸出手来,猛然抓住了我的脖子,冷然说道:“你这是在悬崖间走钢丝,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跌落万劫不复之地,知道么?”
尽管脖子处传来了近乎于窒息的感受,但我却知道这不过是对方在我脑海里面的投影,并非真实。
既然如此……
我突然间低下头来,龙脉社稷图之上,一股来自于英吉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