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点头,命人将这座石窟烧了,然后与莫残歌取了双琴,离开这座迷宫一样的绝情谷。在绝情谷的出口,两人忽然顿住。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或许就是此时此刻。
庞大的军队围困了整座山谷,四面八方皆是蓄势待发的弓箭。南宫晔静坐在雕工精致的红木太师椅子上,四平八稳,面色深沉,似是在等她出谷一刻。
“魔宫宫主……琴仙如陌……云阁、暗阁的幕后首领……本王的爱妃,你的身份,可真是多得让本王……‘惊喜’!”
有惊无喜。
南宫晔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完全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然而,当他缓缓抬起双目看她的时候,那种冷冽彻骨的锐利眼神,仿佛一把出鞘的剑,那么冷那么冷地朝她直刺过来,仿佛要将她穿透。如陌心头剧烈一颤,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南宫晔他……竟然知道了?!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军队来此守候,这样严阵以待的阵势……莫非,是为了围剿她么?
心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无法呼吸。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永远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你不只欺骗、利用、愚弄本王,最后……还背叛于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他面无表情,平静得让人害怕。
如陌愣愣地看着他,这样陌生的气息,令曾经咫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遥不可及。周围的弓箭都对准了她和莫残歌的身体,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万箭穿心。
这个时候,一切解释,都是徒劳。
“你想怎么处置我?”如陌深吸一口气,尽量以平淡的语气,掩去心头萦绕不去的苦涩和悲哀。
“跟我回王府。”南宫晔缓缓地答。
“就这样?”如陌凝眉,知道决不是那样简单。“放了其他人,我便跟你走。”
“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本王讨价还价!”南宫晔蓦然提高声调,沉喝道。平静如一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是发现被欺骗后的愤恨,还有极力隐藏的心痛。他望着前方看不见面容的清冷女子,不再是曾经熟悉的白衣如雪身姿飘然若仙,而是一身黑衣、戴银光面具,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虽身在白日里的明亮光线中,却冰冷深沉,有如暗夜中的王者。南宫晔凤目微凝,手捏椅子扶手,慢慢站起身来,咬着牙,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你敢说一个不字,魔宫、暗阁、云阁、你安排在朝惜苑里的那个女子……还有这山谷里的所有的人,也包括你——都得死!”
死这个字,说起来真是容易。
“你威胁我?”如陌眼光一寒,心顿时如浸冰潭。前夜温存尚在眼前,今日再见,却可以这般冷酷无情。
南宫晔冷冷道:“你没听错!本王是在威胁你,你受是不受?”
如陌抿着嘴,直看着他,不说话。
莫残歌道:“她不会跟你走!”
开口的瞬间,莫残歌已大步上前,微一凝力,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劲气,如护盾一般,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是个男人,就放马过来。”
南宫晔面色一沉,冷笑道:“莫残歌!你以为烈焰神功是铜墙铁壁?你自身难保,还想保护别人!”南宫晔无尽嘲弄,顿了一顿,又看向如陌,“本王听闻魔宫宫主已练成失传百年的绝学——天一神功,武功登峰造极深不可测,当世难寻一二,本王正想见识一下,你却如弱质女子一般,躲到别人身后……当初单挑六大门派的那份魄力,如今又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她也想问自己。
禁不住笑起来,笑得悲凉无比。五万箭阵,再高强的武功,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推开挡在身前的莫残歌,如陌平静道:“我跟他回去。”
莫残歌目光一震,回头看她,经年不变的冷峻面容,此刻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你从不受威胁!”
那是从前,是对别人。南宫晔和她之间,总有些话需要说明白,更何况,她已是将死之人,何必再搭上那么多条性命。旁的人可以不在意,但易语、残歌、微澜、沁贞她们,她却不可能不在意。江湖中的门派,纵然势力再庞大,又如何能跟朝廷对抗?
她不由叹道:“残歌,今日起,我们之间的十年约定,一笔勾销。以后,暗阁是你的。”淡淡说完,举步就朝南宫晔走去,却被莫残歌飞快地抓住手臂。
“你若不愿意,我纵然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莫残歌的表情那样坚定,如陌心头微微一动,却摇头叹道:“我没有不愿意。残歌,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够了。我还不起。”
“我没要你还!”莫残歌眉头紧皱,对上她微微惊诧的眼光,慌忙撇开眼,沉声说道:“你的身份已经揭穿,再回去……他不会善待于你!”
“我知道。”如陌笑着说,“我不在乎。”她以为她真的可以不在乎,但当那些决绝的惩罚降临的时候,她还是痛悔难当,无法承受。
南宫晔没有放过谷中之人,五万箭阵,除了莫残歌与卓长老负伤逃走,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但凡还有一口气的,皆被关进王府密室。
回到辰王府,如陌看着这样陌生的南宫晔,再也没有了解释的心情。他的报复和惩罚来得猛烈决然,没给她留一丁点的喘息空间。
又是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