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自然,人道自然。”
“顺其自然,顺应自然。”
“自然兄自然自然。”
“一切,都是自然。”
“哪来那么多自然”
“你们说这些,一点都不自然。”
第一句是司马香草说的,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右手撑着一把绿色的伞,将司马香蕊的身形一同遮住,两道身影在细雨中朦胧。
吕自然微笑着回应,像是没有经过思索,随口而出的话语,却是他发自内心念想与感慨。
司马香草笑了笑,将他的态度表明了一些,一句话足矣。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吕自然还似很随意,但脑海中已然是思绪翻腾,正视着站在雨中的撑伞人。
司马香蕊似乎是有所感应,回了一句。
接着,苦儿说话了,轻哼一声表示心中不愉,觉得本就不快乐的心更加烦躁。
李裕宸笑了笑,平静间微有苦涩,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把头微抬,凝视着下着细雨的空中,只想做一个局外人。
院中只有轻雨落下,打出很细腻的声响,微微有风吹,吹得声音移动,雨水变幻位置。
并不是气氛的凝固,而是一种融洽,司马香草与吕自然对视后的轻轻一笑。
一方于撑伞时数细雨,一方看着伞上的蒙蒙雨迹。
司马香蕊靠近着司马香草,享受着伞下时光,觉得安静后的雨是最美丽的,愿沉浸在这漫天的蒙蒙细雨里,持续到很久之后
苦儿变得安安静静的,似乎经过刚才的发泄,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在安静中找回快乐,看着细雨露出微笑。
众人都是平静、快乐,李裕宸却觉得有那么一些苦恼。
司马香草来此,必然有着他的目的,或者说他又推测到什么,想必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而吕自然的回答和态度,似乎很是平常,却总透着一股不平常的感觉
说不出的感觉,又若苦儿所说:一点都不自然。
李裕宸就是这样的感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像是这落了很久的雨,湿润了空气,带上了延绵不知不觉就钻入了心扉。
想不明白,又甩不掉。
雨,落过了便是无痕;思绪,纷繁之间悄无声息。
李裕宸拿了一把雨伞,与苦儿一同走出充斥安宁的院子。
细雨落在乱海城的街道上,人群已经变得人影依稀,少去白日间应有的热闹。好像是年节,所有的人都要回到家中,一家人尽情享受难得的清净与美好。
空气带着些冷,和下着雨的冬天有些相似,仿佛过不了多久,那雨水便会化作雪花,纷飞洒落天际。
苦儿在享受着,踩着脚下的雨水,眼眸中的景象回到很久很久的以前。
那时、如今。
交织、重叠。
风吹动雨痕,打在雨伞上,声音轻而欢快,似乎是雨要清唱一首欢歌。
李裕宸的头一直低着,不是情绪低落,也不是想事情。
他只是不想想事情。
细细数着雨水,还有那一颗颗小雨滴落在稍前的道路,打在早已变得湿润的地面,或是打在雨水聚集形成的极小的水洼。
自然,很自然。
比那看起来很自然的两个人说的自然还自然。
心中没有压抑,也没有遇上什么烦心的事情,可走动着的李裕宸没有笑,怎么也笑不出来。
雨中,他走的很慢,苦儿也随他慢慢行。
但,时间的脚步很快。
天黑了。
夜里下着雨,延续白日的雨的情感,似乎不会停。
李裕宸很想去城外,追寻空气里那极淡的腥咸味道的起源,看看那就快有秘藏出现的湖泊就是想看看,简单的想要看看。
因为下着雨,他没有去。
雨水太绵了,打着伞出门不好,所以没去。
好像就是这样一个很简单却又无力的理由,他说服了自己,甚至不知道是如何说服自己的。
撑着伞,不让雨水落到的苦儿身上,又慢慢走回了那安宁的小院。
夜深了。
夜很深,没有多少光亮,本属于星星的光芒被落下雨的厚实的云层给遮掩住,被压在一大片的阴郁之中,便是选择安然沉睡。
像是工作许久后的休整,做惯了一件事情后的厌倦,总需要缓一缓固定的心。
小院里早已经没有响动“自然”的声音,没有了那把绿色的伞,伞下的人也早早离去了,唯有雨水像是贪玩的孩童,把精神都放在了不该存放的地方。
因为雨,也不止是因为雨,夜里很安静。
有人修炼着,有人思索着,有人纠结着,有人失落着复杂的情绪交汇着,像是溪流的流动,可能会成江河,也可能会成汪洋。
只是,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深究,更不会在乎,默默念着秘藏。
三圣学院的招生暂时停止,因为秘藏。
乱海城中少去许多的行人,因为秘藏。
许多人的心头都有着沉重,因为秘藏。
雨水下落着延绵的哀与愁,因为秘藏。
还有极少数的人没有感觉,自己还是自己,今日与昨日一般,明天和今天相似。
雨,一直下着,下着平静。
仿佛就要迎来暴风雨,短暂的平静只不过是一时的苟延残喘,时间不会太长,将有难以抗拒的毁灭来袭。
树叶被雨打着,花草被雨打着,屋檐、砖石、街道都被雨打着。雨打着这些实物,也打着一些虚幻,好比说难以捉摸的人心,被雨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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