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哥,傅叔叔这样真有趣,好像娘会吃人似的。”听闻苗苗童言无忌的一声,凉颜秋的脸色登时一黑。
“我不是……”傅连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伸出的手倏地停在半空,好似不知该往何处摆了般。匆匆忙忙间,他便想着收回:“要不,还是先给孩子们吃吧。”谁知。眼前的女子竟是比他早一步,一把揪住了他的大手。
“要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这次凉颜秋真是被惹恼了。拽过男人来不及脱逃的两只大手,一只塞夹肉馍,一只塞水碗。跃过傅连年,凉颜秋朝后望,低唤还没出口,冬子便眼明手快地一把扯住了苗苗。
“娘,我带苗苗去那边玩会儿。”一见娘亲脸色忽变,冬子哪还敢多留,自是带着苗苗赶紧避难。临走时,他还不忘鸡贼的把无辜的傅连年推出去顶事:“傅叔叔您慢慢吃,我娘做的菜可香了。”
“你们不饿啊?”凉颜秋关切一声。
“不饿!”两个孩子齐应。
铛啷啷铁器撞击石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连年猛然察觉到什么,再回头想要阻止时俨然迟了。两个孩子抱着他翻地的锄头早跑到一边‘玩’去了。
此时,空旷的田间徒留下傅连年和凉颜秋两人。傅连年神色一窘,本就不会与人交际的他,这下更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捏着手里的水碗和肉馍,傅连年努力地把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这两样上。
可吃人家的嘴短,他总得起个头跟人家道谢吧。可现在气氛这么尴尬,吃了口肉馍,又啜了口水,傅连年不禁无措地抬头望天,终于,黄天厚爱,让他寻了个好的开端:“这天,好像有点热啊!”
再垂头小心翼翼地巴望了一眼身侧的女子,她背着身子,好似在竹篮里翻找着什么般,竟是连话都没应,这下,傅连年傻了。努力了半晌,他再度鼓足勇气,使劲地牵了牵嘴角,不大不小的音量刚好能让凉颜秋听个正着:“谢……谢……”
“来,擦擦汗。我出门时忘记带手巾了,你就将就点吧。”凉颜秋捏着粗布袖口,已经走到傅连年的眼前了。
“不,不用了。”傅连年刚想后退,孰料,凉颜秋依旧比他快半拍,她好像知道他会躲般,手臂高抬,甚至还把脚尖垫了起来。
粗布袖口,掠过男人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的额梢。替他细细地搌去了额角渗出的薄汗。
“哎呦呦,瞧瞧我这眼睛都看见了什么?莫不是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凉颜秋的手臂还未收回,就听见有妇人尖酸刻薄地扯着脖子嚷嚷:“俏寡妇上赶着讨好光棍这么百闻不如一见的事都能让我赶上,巧啊,真是巧!这耐不住寂寞,还是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到嘴边了,我都给忘了!大伙都来看看啊,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女的得赖着咱们连年吧?”
妇人这一咋呼,引得凉颜秋不禁收手,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站着个扛着锄头的妇人,这妇人的模样和声音,让凉颜秋一下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