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嘀咕了一句:“那您一开始就不该来。 [
脚步一顿,身影停驻在医院简陋的水泥台阶上,久久未动。外寒风擦着他的脸颊吹过,他的嗓音和风一样冰冷:“不,我很庆幸今天我站在这里。”
站在这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决定,也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司机惶恐地叫了他一声:“少爷……”
“别再叫我少爷!”张煜厉声打断他,“叫我经理!叫人把o2和vodafone近几年针对欧洲市场的调整规划和未来走向都翻译好发到我邮箱里,晚上会议之前我要见到东西。”
“好的,经理。”司机战战兢兢地记下他的要求,“我马上给公司打电话。”
张煜长腿一迈率先坐进车里,手里转着钥匙扣,待司机交代完事宜上了车后,一扬胳膊把钥匙丢给了他,“你还能再磨叽点吗?”
少爷什么时候对公事这么上心了?司机抹了把汗启动了车子。他开的是公司配给张煜的车,除了外观瞧着正儿八经的以外,这辆车其实就是一辆豪华跑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甚至被誉为跑车中的十大好声音。后来董事长坐过一次,险些被那直逼f1的超高音吓出心脏病,下了车就勒令少爷送去改装,加上消音器才算了事。
如今车厢里安静无比,他还是差点没听清少爷低声呢喃的那句话。
“如果我比顾钦辞强了呢,如果我比他强了呢?”
人群中,纪若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张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走得很决绝,决绝到连地上的影子都仿佛被灯光割裂。
腰上被勒得一痛,她猛地转回头来,身后的男人正不悦地盯着她瞧,眸如鹰隼,嵌在两道飞扬的长眉之下,显得格外犀利透彻。
“你在干什么?”纪若拙疑惑。
顾钦辞放开手,倨傲的下巴收紧了些,带了点惩罚意味地反问道:“那你又在看什么?”
他在和张煜置气?纪若拙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见他眼中的恼火不似假的,赶紧又挽住了他的胳膊,“二爷这话说的,又您在这站着,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看别人。”
被她十根柔软的手指触到的一侧手臂微微起了僵硬的变化,顾钦辞皱着眉,却没推开她。垂下眼睑看到那张熟悉的谄媚笑脸,明知它的虚伪,还是忍不住被它蛊惑。原本覆着一层霜雪的心像是被什么人轻轻踩过,留下一串脚印,那雪花沿着脚印的边缘融化,渐渐地,暖意扩散到整颗心脏,填满整个心房。
大掌在她的额头上摁了摁,声线稍沉,嘴角却不自觉扬着:“记住你今天的话。”
纪若拙也失笑,故意逗他:“可是我今天说了好多话,难免忘个一两句。”
顾钦辞不甚在意,神色淡如远山:“没事,我替你记着。不过我记性也不是很好,记错一两句也有可能。”
她狐疑地问道:“比如?”
众目睽睽之下,顾钦辞俯下身探到她的耳边,低醇的声音令人身心俱醉:“比如,你嫉妒晚童,因为你喜欢我。”
纪若拙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对他怒目而视:“我什么时候说过后半句?”
就是为了印证自己记性不好,他才成心这样编排她。顾钦辞在她的怒视下,气定神闲地直起身来,悠然截断了她即将爆发的质疑:“有人在拍你。”
纪若拙马上收起了獠牙露出了微笑。
她机敏的条件反射惹得顾钦辞也跟着抿了抿唇。
就在这边僵着没有个结果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毫无存在感的孟晚童第一个冲了出去,她跑得很急,很无助。
纪若拙月眉一蹙,还没来得及说话,双臂间挽着的那只结实的手臂就已经被男人抽走,顾钦辞尾随而去。她怔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健步走到医生面前,沉声说着什么。眼看着记者又要围过去,纪若拙连忙挥手招来eic,“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别让他们打扰到孩子休息。”
eic也很是无奈,这群记者见了新闻就像饿狼见了肉,哪里还是他拦得住的?
纪若拙拍拍他的肩膀,清浅的声音划过他的耳畔:“我知道事情难办,但那是你家小少爷。”
eic闻言神色凝重了些:“我尽力。”
他是顾钦辞身边的亲信,连他都没有否认那孩子的身份,看来,是真的了。纪若拙收回手,心思有刹那恍惚。
她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期盼着,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只是个错觉呢?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也要去证明顾钦辞和那个孩子没有关系。可是现实一次次打在她的脸上,又疼又响,甚至当她想还手的时候,连打谁都不知道。
相逢太晚,晚到只能喟叹。
纪若拙在心中举起刀,斩下乱麻般四散纠缠的心绪,忍着疼痛,开口对所有举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人说:“各位,孩子的身体情况我们也很关注,但是请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我相信孩子已经挺过难关了,所以拜托大家不要报道太多他的隐私。毕竟这件事情里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也是最无辜的人。”
一些记者的脚步顿了顿,“纪小姐,我们只是想问问他的情况。”
问什么情况?纪若拙轻睨了一眼,并不打算买账。嘴和手都长在他们身上,真让他们靠上前去拿到了什么消息,话怎么说、报道怎么写,不还是他们说了算?
她对着媒体莞尔一笑:“有关孩子的情况,我想事后有必要的话,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