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诡异的安静。
沉默，在这种场合里，奇怪得理所当然。好像，再多的话语，以及装出来的热闹，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复杂而故意表现出来的。不合时宜的话，两人并没有多说，也不愿说。
宽敞的房间里，茶香在水气氤氲成的雾气里格外浓郁。
除了滚烫的茶水冒泡的声音，翻动纸张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像是美国大片那样不停转换节奏的奇怪呼吸声，房间里安静极了。
欧阳辰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观察顾七的表情。虽然他故作轻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鬼样子，但是心里面悬着的石头，却没有放下过半分。
当他看到顾七脸上的冰冷程度足以将水凝结成冰的时候，
顾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资料上的每一个字，甚至连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没有放过。
半晌，他才抬头，看着欧阳辰，缓缓道：“这都是真的？”
顾七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骇人的红色，血丝密布的眼睛，没有了冷静与深沉，只留下震惊与悲凉。
事情本来过去了二十年，按理说，欧阳辰也是无从查起。然而，欧阳辰入这行多年，结交了不少朋友。有人给他的线报里，有一段录音。是林雪晴再次私会那个神秘男人时，主动说出来的话。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像是散落的珍珠，被一条绳给全部串联了起来。
欧阳辰放下茶杯，走到顾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都是真的。还有这段录音，你最好亲耳听一下。”
话音刚落，欧阳辰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哭泣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你说过要带我走的，为什么你要反悔？”
“二十年前，我从大桥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没有想过你会背弃我！那河水有多冰冷，你知道么？我一心想着，你会按照我们说好的，救我回家，然后我们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你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而且全部都做到了。可是你呢，不但没来救我，还狠心抛下我，和别的女人结婚。”
“现在好了，你成了有钱人，而我落魄了！凭什么！凭什么！季南，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让你家鸡犬不宁！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这条命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了，我不怕！”
林雪晴的声音随着变化的情绪，从最初的低声抽泣变成了尖锐威胁。
顾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一只手拿起录音笔，将它狠狠朝墙上扔去。心中的恨意未消减半分，又朝它踩了几脚。受尽虐待的录音笔，终于静默了。
欧阳辰看了一眼地上的录音笔，咽了咽口水，呆愣地看着顾七，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他在发怒，却尽力在忍。
“我带你去个地方！”欧阳辰回过神，看着顾七吓人的眼睛说道。
原来，欧阳辰早就料到顾七的反应会不正常。毕竟，真相难以让人接受。所以，他故意选了这家餐厅。
餐厅后面，有一家专门供人发泄愤怒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