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里,丁宁的遭遇无疑是悲惨的,但是,在时代的洪流里,她只是千万个可悲女性的缩影。褃那灼菁掖了不到两个月,她终于还是提前早产了u是清早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出去干农活了,清冷的屋子里就只蕂露∧自己。刚吃完早饭,她还没丢下手里的碗,肚子就疼得想要满地打滚才行,她吃力地一步一步地扶着墙,往床上挪,然而,还没迈过房间的门槛,就再也挪不动步了w晷牡奶廴盟只能扶着门,张嘴死死地襡x嗣潘a襶醚蓝家崩了,疼痛却没有减轻一毫一厘?
羊水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已经破了,顺着大腿直往下流,裤子很快就湿了。她拼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趁着阵痛的间隙,让自己努力地爬到了床边,靠着床脚,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感觉自己仿佛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在没有人帮忙接生的情况下,丁宁费了天大的劲,挣扎了两个小时后终于生出了那个让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婴儿!
然而,浑身湿透的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连脐带都没有顾得上剪,便拿起床上的被子捂住了婴儿的脑袋。
很快,啼哭声就没了。丁宁看了眼孩子,然后开始大声地喊人,喊了好一会儿,到了中午时分,做完农活的人回来了,再然后,孩子被埋在那附近的小山丘底下,丁宁没有掉一滴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有预计。那个曾经与她母子连心的小婴儿,她连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留意,也许,在内心深处,她恨透了这个孩子,也许,她更恨的是她自己。
从父母被下放的时候开始,她就失去了自我,她害怕,她惶恐,面对生活的动荡,她选择了投奔殷承武的怀抱。然而,几乎是没有回头的机会,她只能任由自己一步步地错下去,在她的生命里,最在意的莫过于是她的弟弟,为了能让弟弟回城,她几乎是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既然已经错了,那就一路错到底,她不想回头,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留下这个会是自己一辈子耻辱的孩子,这是一段孽债。也许,如果不是自己承受了这么多的苦痛,父母和弟弟也不见得能这么快就回来,这么想想,她的心里会平衡很多。在农村的这些日子,丁宁每天都在反复地想这些问题,她一直在期待着解脱的这一天,终于,一切的厄运都结束了,在她坚定地拿起被子捂下去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可以重生了,是的,几天后丁宁回到了北京。这一段经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但是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在生活的那个圈子里早已臭名昭著,即使没有这一段,她也是人们平时口中经常津津有味谈论不休的那个破鞋。要不是父母平反回家,一家人历尽艰辛才团圆在一起,她可能真没有勇气苟活下去。
不过,回到家之后,让丁宁意想不到的是,安文雄居然时不时地还是会来看她,在丁宁提出分手后,有一段时间他们是不再来往的,即使住在一个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由于丁宁的坚决,他们并未有过联系。再回到家,周围所有的人都以为消失的两个多月她只是去外地看病去了,供销社的工作也因为长时间脱岗而丢了,因此丁宁每天都在家里闲着。母亲开始发愁女儿的婚事,隐约地也跟邻居们口中也打听到了过去几年丁宁跟殷承武还有安文雄三个人之间的纠葛,知识分子出身的母亲认为女儿早已身败名裂,如果安文雄还念旧情愿意娶丁宁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在丁宁母亲的撮合和劝解下,安文雄是出于对丁宁的歉疚,而丁宁觉得弟弟反正已经回城,自己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没多久他们就结了婚,婚后第四年才有了安仲辉。安文雄结婚的那天殷承武并没有来,没来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丁宁的原因,这个安文雄自己明白。事实上,自从殷承武跟首长的女儿好上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再见过丁宁,他们之间也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仍然是各有各的精彩,各过各的日子,他们之间唯一的芥蒂就是那个玉杯一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