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天鹏和纪兵走进问讯室的时候,殷承武双手搭在胳膊上,背对着大门,整个人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是黄天鹏第一次见殷承武,他走到殷承武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始上下打量这个据说整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上市公司老板,他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这张略显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痂皮,看上去很是诡异,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人跟殷小蕾的父亲联系到一起。
突然殷承武睁开眼睛,他那略带杀气的眼神让黄天鹏为之一振,还没等黄天鹏开口,殷承武用嘶哑的嗓音说了句:“问吧!”
黄天鹏打开问卷,纪兵在一旁记录,黄天鹏采取了稳健的套路:“家庭情况先讲一下?”
殷承武头也不抬地答道:“妻子,任一凤,54岁,退休了,女儿,殷小蕾,幼儿园老师。”
黄天鹏继续问:“讲一下你的个人简历?”
殷承武哼了一声说:“简历?从哪儿说起啊?光屁股的时候呢还是结婚以后啊?”
纪兵用笔戳了戳桌子:“就从受教育开始说!”
殷承武蔑了他一眼继续说道:“74年大学毕业后在机械厂当工人,86年进基电总公司,95年改制后担任集团公司总经理,一直到现在。 ”
黄天鹏问:“以前受过公安机关处理过没有?”
殷承武笑了下:“有没有你们最清楚吧。”
纪兵又敲了下桌子:“让你回答你就回答,要给你重复几遍啊?”
殷承武不屑地回答:“没有!”
黄天鹏问:“那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你叫到刑侦中队来问话?”
殷承武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
黄天鹏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问:“你跟安仲辉是什么关系?”
殷承武没有多想直接回答:“他是安文雄的儿子,我和安文雄是多年的老朋友,就这样的关系。”
黄天鹏紧接着问:“11月14日的下午6点到7点,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能证实?”
殷承武想了想说:“那天怡和医院的江院长约了我谈下一次整容手术的方案,本来是下午谈的,结果那天江院长去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就让我在他办公室里等他,后来他的秘书安排我去隔壁的休息室看会儿电视,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还是江院长把我叫醒的,然后我们就直接去吃饭了。”
黄天鹏一边看着纪兵飞速地记录,一边继续问道:“你和江院长有私交,对么?”
殷承武迟疑了一下,回答:“谈不上什么私交,我的手术就是他给我做的。”
黄天鹏提醒他:“这么说,江院长是唯一能证实你一直都在休息室里的人?”
殷承武想了一下说:“他的秘书也可以,那个休息室里也有更衣柜,平时也有医院的人进进出出的,我没睡着的时候江院长的秘书进来过好几次。”
黄天鹏见这个问题一时得不到证实便赶紧问道:“你跟梅瑞西认识么?”
殷承武没有立即回答,他过了会儿像是才回过神:“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你问什么?”
纪兵没好气地重复:“再问你一次,认识梅瑞西么?”
殷承武抱歉地说:“不认识,不认识。刚才没听清。”
停顿了几秒钟,黄天鹏冷不防地问道:“你给何文的吗啡是从哪儿弄来的?”
殷承武大声地笑道:“你从哪儿听说我给过何文吗啡了?”
黄天鹏坐直了身体,逼问道:“需要我给你找何文来对质么?”
殷承武打了个哈欠,很不屑地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这时,滴答滴答两声,殷承武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黄天鹏注意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没过两秒钟,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并示意黄天鹏继续问。
黄天鹏站起身,走到殷承武面前亮出一个光盘,问道:“这个你总认识吧?”
殷承武看了一眼,摇摇头,一句话不说。
黄天鹏没有料到他竟然全盘否认,本以为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证他,但靠着何文的证词加上强大的心理攻势便能拿下殷承武,岂料这殷承武早打定主意要死硬到底。
接下来的问讯基本上殷承武不是摇头就是否认,或者干脆说不知道,一句话也不多说,传讯不得不很快结束了,黄天鹏犹豫再三还是示意让殷承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