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玉门,那可是荒城啊!”在嘉峪关机场,当殷小果向出租车司机报出玉门老城这个名字时,司机瞪大着眼睛说。“是么?我还是三四年前来过一次。想不到变化这么大了。”殷小果慌乱地回应着司机。司机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坦白地告诉她:“你去那里最好还是坐班车去,我如果拉你过去了,就等于跑了个单程,那里是不会有人打车来机场的!
殷小果只好很无奈地听从了司机的劝告。
从嘉峪关到玉门老城的班车绕过巨大的铁人雕塑,缓缓停在路边。一同下车的仅仅是几个走亲戚的妇女,多半是石油工人的家属。一夜的小雨过后,玉门老城那宽阔的主干道更显冷清。道路两旁的电线杆和暖气管东倒西歪,建筑物门窗大多用砖瓦封起,玻璃残破不堪。医院、学校、饭店、旅馆、商铺大多都闸门紧锁,能听见内部传来的犬吠声。走过解放路上一个没有红绿灯的交通岗亭,这里路上的车开始多些,主要是石油管理局接送员工的蓝色大巴,还有肆意穿行的灰色“小面”,招手即停,一元钱的价格代替公交。
殷小果一筹莫展,她实在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深蓝网吧到底在玉门老城的哪个角落里,问了几个小面,司机都不知道,于是,她只能随便来到北坪商场楼下最热闹的步行街,在众多的网吧里一家一家地寻找。
事实上,那家深蓝网吧和众多的无证网吧一样,每隔几个月有关部门例行公事检查时,就必须关门歇业,这几天,刚好赶上工商部门检查包夜的情况,小网吧总是无法抗拒包夜的诱惑,哪怕5块钱包一宿,十个人也是五十块,在玉门,这个价格足以维持小网吧的生存了,所以,那晚跟殷小果道了晚安后,12点刚过叶枫他们还没来得及转移,被抓了个现形,于是被迫停业,叶枫也只能先回家了。
刚走进这家网吧,殷小果就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网吧的名字却不是深蓝。她没有多问,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这是来玉门的第四天了,行走在这座老城,不仅随处可见大量的已变成废墟的建筑,道路、供暖、供水等基础设施也早已老化,大部分无法正常使用。殷小果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一个招待所,更别说酒店了,后来网吧里有好心的石油工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破旧的老式宾馆,那里是很多年前石油基地的家属探亲时群居的老房子,然,也仅仅是有张床,不至于睡在网吧里。
来到玉门的当天,殷小果就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找到那个宁采臣,假如他根本就不在甘肃玉门的网吧,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个骗子,自己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她给他打过钱,应该知道真名啊)除了在游戏里能找到他,事实上,对这个人,自己是一无所知。可是,她却是无比坚定地相信他没有骗自己!
那么,怎么办?怎么找?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等待这个人的出现?即使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又怎样?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网友,多可笑!殷小果就这样开着大唐的游戏页面,麻木地等候,等待那个头像亮起来!
深蓝网吧的小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处罚了,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找人去把机器赎回来,三天后,他把自己的网吧盘给了隔壁证件齐全的四海网吧,于是,两家网吧合二为一,四海网吧的老板有自己的网管,所以,叶枫失业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玩游戏了,其实,叶枫并不迷恋虚拟的网络世界,他只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在维生,虽然不能再做网管了但还需要生活,所以他还得继续他的代练业务,这一天,他来到熟悉的网吧门口,一个以前的客户看见他忙拉住他:“兄弟啊,继续帮我练啊!还按老价钱付费,快,来我这台机器上!”
没有推辞,他走了进去,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水怎么没了?”在这个城市停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这个声音却是那么得熟悉,顺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了那双见过无数次的眼睛,那是木兰花!
一时间,他慌乱不堪,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能看到了她!
事实上,这几天里他也是辗转难眠,寝食难安的,他也没有想到来自网友的一句质问竟然可以直戳伤口,最痛的伤口!更没有想到,那痛竟然让自己无法再面对任何人,包括一起玩了很久游戏,每天都“见面”的木兰花!直到自己再次决定走进网吧时,他依然知道自己还是忘不了肖菁,因为他害怕进入游戏,害怕再次被人质问,害怕再体会一遍撕心裂肺的疼痛。
见到殷小果的那一眼,他就知道这丫头是来找自己的。因为大唐游戏有个特殊的功能,画面的右上角有个视频角,能显示玩家。殷小果喜欢开视频,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喜欢看到屏幕里自己的样子,喜欢看到别人眼里的自己的样子,所以,叶枫早已熟悉了那双眼睛。但是,他无法回避,这丫头对自己太依恋了,他不知道这样下去到底是否应该,只是,他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害了,既然,给不了她温暖,那,就离开她吧!
因为他们曾经一起玩过抢麦的游戏,殷小果熟悉游戏里宁采臣的声音,于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心虚,叶枫选择了背对着殷小果的电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扭过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第二天的早上,殷小果又来到了这家网吧,刚把身份证递过去给前台的网管登记时,身后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