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伯伯满意和赞许的笑容,小丫头嘻嘻一笑,背起鱼篓就要回去找哥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水田里摸鱼的那一大波光屁股小孩全都撒着泥腿子跑了回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恐,却布满了担忧!
“首领!那群狗子打过来了!”
中年儒士猛然站起来,扫了一眼,突然问道:“小顺子呢!”
那群孩子顿时难过起来,后头有些已经开始掉眼泪!
中年儒士快步走进房内,抓起长条布包就往外走,小丫头背着鱼篓快步跟了上去,眼泪已经开始打转。
她走得不快,又担心哥哥,没走几步就滑倒了,中年儒士扭头喝道:“别跟着!”
见得张伯伯发怒,小丫头吓住了,那群孩子连忙拉住小丫头,可小丫头却倔强地抬起头来,一改往日的温顺和乖巧:“我要去!”
中年儒士轻轻吸了一口气,抱起小丫头就往村口快步走着,没走一段,就发现赤条条的小顺子,他的身边还跟了一条狂吠的老狗。
那个抓鱼的瘦小子,那个第一条鱼总会孝敬首领的小顺子,此时走得有些艰难,手里提着一柄鱼叉,终于走不动了,用鱼叉拄着,拼命地喘着气。
“首领,那群入娘的真打过来了,不过老子捅了一个,哈哈哈!”
面对邀功的小顺子,中年儒士眉头一皱,轻声喝道:“不准在妹妹面前说荤话!”
小顺子自知口误,只是嘿嘿一笑,身子却摇晃了起来,中年儒士这才发现,他的脚下竟然全是血迹!
慌忙放下小丫头之后,中年儒士一把捞住倒下的小顺子,但见得他的后背好长的一条刀口!
中年儒士的面色铁青,将麻衣撕开,绑住小顺子的刀口,而后将切鱼的生铁小刀交给小丫头。
“别哭。”
小丫头仍旧抽泣,但不敢再哭。
“伯伯能放心将哥哥交给你吗?”
小丫头紧紧握住小刀,仿佛捧着她和哥哥的整个命运,而后抹掉眼泪,坚毅地点了点头,点头的那一刻,她仿佛瞬间长大了。
中年儒士抓起长条布包,朝那群光屁股小孩吩咐道:“都去喊人,去敲钟。”
小孩们顿时散开,中年儒士回头看了一眼,小顺子呲牙咧嘴,艰难地开口问道:“小顺子没有给首领丢脸,是也不是?”
中年儒士冷哼一声:“死了才丢脸,能挺过这一关,你就是我儿子!”
“嘿...”小顺子呲牙笑了,这一笑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顿时就昏了过去。
而此时,那条老狗猛然回身,不再狂吠,如同察觉到危险的老狼,默默地往村口疾奔,可还没回到歪脖子树的岗位上,就被一支狼牙箭给钉在了地上!
来的大概有四五十人,猎户装扮,刚才射死老狗的,便是为首一人,极其高大,黑面卷须,直鼻阔口,他身边的喽啰还搀扶着一个伤者,腿上还在冒血,显然是小顺子鱼叉下的受害者。
那为首黑脸汉子往前一步,见得中年儒士只有一个人,便将硬弓往后一丢,自有喽啰接着,他抽出腰间的长刀来,朝中年儒士喝道。
“天道不公,朝廷不仁,自当奋起,我等乃张万仙大将军麾下勇士,特来福寿征粮,让乡亲们都麻利些吧!”
中年儒士面无表情,但瞳孔收缩,他并没有理会那黑面大汉,而是扯去了长条包的布套,露出一对双刀来。
本以为中年儒士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想到竟然带着一对双刀,看那刀刃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凶器!
黑脸汉子以及身后的数十人并没有畏惧,然而露出贪婪的目光来,中年儒士只不过孤身一人,身后俩小屁孩,他们却有四五十人,差距自不在话下。
见得中年儒士亮刀,这些人轰然大笑,而中年儒士却只是默默蹲了下来,朝小丫头柔声道:“丫头,记得伯伯教你读书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后者继续说道:“闭上眼睛,背一遍给伯伯听好吗?”
小丫头仿佛知晓会发生什么一样,她点了点头,而后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是诗经的第一首,看样子小丫头应该会背很多了。
而中年儒士则缓缓站起身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已经化为一道虚影,那黑脸汉子才刚刚举起刀,中年儒士的双刀已经呈现“乂”字,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咕噜...”黑脸汉子脸色苍白,艰难地将口水咽下,而后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儒士微微抬头,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来:“抱歉了,我就是张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