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高的王胖子很有特点,一动不动地呆坐着,不管瞧见谁,都是“呵呵”地傻笑。怪不得他老婆不阻止他喝酒,原来是酒醉之后他比较让人省心,至少不用担心他会耍酒疯惹祸。
可你喝高了也不行,革命需要你,所以你得为革命出力。于是老许一狠心,找来值班战士热醋灌,冷水浇头,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让王胖子清醒过来。
“老杨呢?还会走道不?”一抹脸,胖团长还没忘了这个茬。
“先别管他了,我有要事和你商量。”当下,许忠义把齐公子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末了,许忠义又道,“你今天收到的电文,是沈阳地下党汇报给老杨的情况,这消息很不妙。明天,齐公子就要离开沈阳了,我必须阻止他,不能让他把计划带走。胖子,凭咱俩的交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借我点人手,必须要把这份关系到子孙后代的计划,完整地搞到手。”
老许的话让王胖子感到万分为难。共产党的部队和国民党不同,没有上级批准,指挥员是调不动一兵一卒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也必须要由政委同意才行。
“老许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咱部队你也呆过,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指挥员就能做主的。”
“那就把政委也拉上,全团连夜向沈阳开拔。至于上级首长那边……你把报务员带上,咱们边走边联络。出了事我顶着。你别忘了,我可是东野未来的后勤部副部长。”用官位压榨王胖子,许忠义这是把国民党那一套给自己同志用上了,“如果能把计划给截下来,这可是件大功,就算上级不表扬你,你也会被载入史册的。知道什么叫载入史册么?那就是子孙后代都会纪念你,把你打板供起来。”没打巴掌就先给个甜枣,要论起忽悠人,这王胖子哪里是“店小二”的对手?三言两语,许忠义就把胖子的心思给说活泛了。
“可政委那……”
“我去说,”老许拍拍胸脯,“你不说他是军事主官改行的吗?放心,一提起打仗,他比你这心里还痒痒。”
结果政委是更好忽悠。老许刚把来意一说,三团政委老段马上就同意了。弄得老许还直纳闷:他怎会这么爽快?
“老许啊!按理说我应该拦着,可你说得对,沈阳一拿下来,东北就解放了,这往后啊!能打的仗可就不多了。不趁着机会多立点功,那咱对得起这身军装么?啥也不说了,打他个狗日的吧!”
他这么一说,老许反倒担心了起来,很明显,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好战分子。一听说要打仗,后脑勺都能乐开花。“不是……你不怕上级会处分你么?”老许怯怯地问道。
“嗨!打仗讲究个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等上级批准了再打,好菜也得让你耽搁馊了。哎!知道我为啥改行当政委不?那是因为上级受不了我这先斩后奏,给发配到三团磨磨性子。再说了,只要能把仗打赢,就算先斩后奏,组织上也得从轻发落你不是?听我的准没错,要说对上级首长的了解,”拍拍老许肩膀,老段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比你有经验,当八路的时候,我就是纵队首长的警卫员。”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用再犹豫么?老许心说也不知道是谁求谁,我还以为是你们求我去打沈阳呢!
一个团就敢进攻沈阳,老杨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非得吓疯了不可。问题是沈阳城有十万国民党守军,这小小的一个团该怎么打呢?
拉出部队后,老段一边走一边跟许忠义解释:“国民党现在是惊弓之鸟,将无斗志,兵无士气。你这边一打,他摸不准你的实力,没准会以为是咱大部队进攻了。还有啊,只要咱们一打,其他兄弟部队为了抢功,也肯定会跟着打,这样一来,咱可就不是一个团打沈阳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整个野战军也会趁机进攻沈阳。”
听老段这么一说,许忠义怕得要死了。他暗暗琢磨,要照老段这么分析,那得捅出多大篓子?几十万大军这么乱哄哄地围攻沈阳,那不跟辽西围歼廖耀湘的第九兵团差不多吗?
“咱们团,那将是最先进入沈阳的野战部队,我敢说,史书上肯定会记下我名字的!”王胖子也很兴奋,他这文化没白学,知道名垂青史那是意味着什么。另外打这场仗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老许是首长的首长,他下达的命令,咱有可能不执行么?敢不执行么?不执行那叫抗命。别跟我提老许是不是越级指挥,林总就喜欢越级指挥,这是咱东野的习惯。嗯!习惯好,习惯好,习惯了就有仗可打。
一个团,上千人的队伍,往沈阳这么一集中,行动隐秘性肯定是守不住了,不但我军的侦察部队察觉到了异常,国民党军也发觉了苗头不对。
三团要过的第一道防线,是暂53师把守的铁西。国民党守军一瞧这么多共军涌上来,那还有个不慌?守军团长一面命令部队进入工事,一面冲三团喊话,说共军兄弟不要误会,再过几天,他们也就是共军了,请大家保持克制,千万不要手足相残,以免亲者痛仇者快。
“既然是咱自己人,那就赶紧让道,老子要去打不是自己人的队伍!”王胖子也不含糊,他命令小兵对守军喊话,说一会儿要是下来俘虏,麻烦对面的兄弟部队帮着照看一下。
这还没打呢,你就知道自己准保会赢?牛!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牛。老许佩服得不行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