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啊!我刚刚接到内线同志的通报,说国民党军统局正在筹划的‘东北行营督察处’,准备派遣一批精锐特务来沈公干。/所以,我想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说着,商人取出两张照片递给了许忠义。“这一男一女,就是这批特务的负责人。”
男的梳着背头,气宇轩昂潇洒不凡。没错,这就是齐公子——许忠义的死敌。至于女的,那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远远瞧去犹如仙子下凡。摸摸自己的脸,许忠义忍不住缩缩脖子。
“怎么,你都认识?”商人有些惊讶。
能不认识吗?他们俩没一个是善茬子。“唉…….”许忠义犯愁了,“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仇敌!”
“你跟他们有仇?”商人更加惊讶。
“男的叫齐公子,姓齐名公子,是同盟会元老齐墨轩的长孙。在军统总部,他压制打击了我四年。”又点点那女人,许忠义尴尬得脸都红了,“她叫顾雨菲,是汉中班四期的,绰号‘军统一枝花’。”指指自己那“红扑扑”的脸,许忠义到也没向组织隐瞒什么,“这张脸被她啐过,你说我和她能不熟么?”
“呵呵……”商人忍不住一阵窃笑。过了一会儿,他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又道:“老许啊!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要小心的不是我,”许忠义微微一笑,“有个消息我想告诉你,沈海的三江货栈,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什么?”商人脸色骤变,“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于秀凝能查到货物买家,这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在青浦班的时候,她就是全能考核的第二名。”
“嗯?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个卖家,就算通共,那也因为你是被我党派回来做卧底的,这点他们不是很清楚吗?”
许忠义并没有马上解释,喝了一口茶,沉思许久,这才又道:“于秀凝家里有张市区图,在三江货栈那个位置上,多了一个针孔。很明显,这是刚点上去的。而这个针孔,本身就有很多说道。”
“哦?”
“陈明找借口让我看地图,其实就是想让我看到针眼。他要暗示我,三江货栈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怎么做?”
商人点点头。
“如果这个时候,三江货栈突然消失了,那我的嫌疑就最大。因为我敢断定,货栈是共党窝点这个秘密,陈明只告诉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商人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过了许久,他哀哀叹口气,怀着万分内疚的心情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啊!由于我军率先进驻沈阳,所以从心理上便认定沈阳是我们的解放区。所以某些同志,就没有按照白区工作的经验,进行有效地隐蔽防范。现在看来,这个失误很致命,我会尽快通知上级总结经验,积极考虑补救措施,以免给你们这些开展地下工作的同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补救措施我已经想好了。”诡异地笑了笑,许忠义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啊?这么快就想好啦?那你说说看。”
细细推敲一下漏洞,再三权衡之后,许忠义果断地叮嘱道,“三江货栈的工作,不能马上停止,至少现在还不能停止。”
“这……”
“如果我没猜错,真正着急的人应该是于秀凝,她正巴不得这家货栈尽快消失。”
许忠义用他那精明的头脑,正确推算出了于秀凝的本意。他断定于秀凝只是想掩盖某些秘密,即为她自己,也为了许忠义。当然,还是为她自己考虑得多一些。
“我们越是不动,于秀凝就会越着急。东北督导特派专员马上就要到,如果被人查出她和共产党做生意,那她不死也得扒层皮。所以,你说她能不着急么?”
“老许,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我不但要让她赚到钱,而且还要保证她万无一失。毕竟我和她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她。”
仔细回想着跟许忠义刚才的谈话,商人走进了自己的铺子——位于大西门的四季理发店。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坐在镜子旁等他。乌黑的小辫子,随着那可爱的俏脸,在镜子中摆来摆去。
“小丫头,你来啦?”商人放下皮包,随手脱下外套。
“老孟,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叫我小丫头!人家叫白絮,今年十八啦!”一指自己的脸,小白老师大声抗议,“都长过痘痘啦!”
“呵呵……”老孟忍俊不禁,冲她做了个鬼脸。
二人来到后堂,小丫头在他对面坐下,双手着托腮,冲他笑嘻嘻地眨眨眼。
这种无言的杀伤力是致命的,老孟总感觉自己像欠了她什么:“又想干嘛?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上学,把中学念完!”
“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开展工作,工作事业两不耽误。嘻嘻……”下颌随着手掌的托动,小丫头逐字逐句念出了自己的请求。“不然再这样闷下去,我怕自己会失去进取心。”
“怎么会闷?你不是有很多同学吗?怎么,跟他们和不来?”
“我讨厌资产阶级家的小姐阔少爷……”小嘴开始噘了起来,而且是越噘越高。“我要工作!”
“不行!绝对不行!你那点地下工作经验,根本应付不了现在这复杂局面。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学习。”
“嗯!嗯!嗯……”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小丫头那两道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