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吃惊地回头一看,推他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儿,是她的同班同学,叫做王浩奇
摔进游泳池的红发罗恩狼狈地从水里站起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you doing?”他指着岸上的王浩奇怒吼。
“我不许你再欺负她!”王浩奇大声说着。
这下子全班都愣住了。
王浩奇平常是个文静的男孩子,没有人听到他大声说过话,当然最令人惊奇的是,他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后来王浩奇告诉沅芷,他是中尼混血儿,他的母亲是北京人,父亲是尼泊尔人,他说他从小学习普通话,觉得普通话特别优美,他说他父亲的故乡是一个特别美的地方,是被称为浮世天堂的地方。
沅芷终于收获了在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可是好景不长,大家在排挤她的同时也开始排挤王浩奇,先是把他锁在空无一人的标本室里,让他对着人体模型吓了半死,接着又偷走他的作业本让老师误以为他没有交作业。
因为她,他的世界全变了。
在他打发现里面都是被肢解的青蛙的那一刻,他终于大哭起来。
沅芷默默拿到讲台上,在老师面前,统统倒在讲桌上。
即使这样,对他们的欺凌也没有结束,同学们更聪明,做得更隐蔽。
那个时候沅芷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同学那么讨厌她,她只不过是安静地去上学,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后来她终于明白,对那些贵族学校的同学们而言,他们付那么高昂的学费、穿那么昂贵的衣服、坐那么豪华的车子,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体现他们和普通人的差别,他们在拉开他们和普通人的差距来体现他们身份的高贵。
而她,一个从内地过来的连英语都不会说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他们的学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打破了他们苦心营造的差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拉低了他们的身份,成为他们的耻辱。
终于,王浩奇不再和她说话了。
他们赢了。
沅芷想,他不和她说话也是好的,她在心底还把他当做朋友,她不愿她的朋友因为他而受苦。
可是她没想过,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那一天是周末,连着下了几天磅礴大雨,还没放学校外已经停满了接孩子放学的豪车。
学校有寄宿制度,十周岁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入住宿舍,他们平日在学校里,休息日则被接回家。
那个时候学校在修建新的教学楼,为了做地基挖了很大的坑,这个时候下了雨,坑里都积的是雨水,混合了泥,暗黄色的浑浊的泥水。
沅芷被几个男生推推攘攘带到这里,她死命挣扎,但还是拗不过男生的力道。
男生们出一条路来,王浩奇被推搡到她的面前。
“王浩奇,你把这个北姑推进坑里,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欺负你,会让你平安无事的从这里毕业,你做不做?”
那时候香港正流行黑社会电影,男孩子们有样学样,语言中带着一股流氓混混气息。
王浩奇悲哀地不停地摇着头,一面看着她,一面哀求地看着那些男孩子们。
“怎么,不敢啊?当天你怎么把我推进游泳池今天就怎么把她推进坑里,做不到吗?做不到我就只好把你推进坑里了。”红发罗恩说道。
“不要,求求你们。”王浩奇哀求道。
“不想进坑你就推她进去。”
王浩奇回过头看她,大眼睛里噙满了害怕的绝望的泪水,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颤抖着伸向她。
感受到冰凉的泥水和身体上的钝痛,沅芷眼中充满了不置信。
他真的推她下去了!
岸上的红发罗恩和其他的男孩子大笑起来。
“还不够,你,拿泥块扔她!”红发罗恩指着地上的泥块对王浩奇说道。
“我不要!”王浩奇痛苦地反驳。
“你敢反驳我?我回去叫爸爸开除你爸爸!要不是我爸爸你怎么能在这里上学?”红发罗恩趾高气昂。
“不要”王浩奇又哭了。
他终于捡起地上的泥块。
冰冷坚硬地泥块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脸颊,砸在她的身上,她很痛,但是并没有哭。
她知道有的东西消失了,有的东西结束了。
可是却越来越痛。
她低头一看,却发现砸在她身上的泥块不见了,她的胸口赫然出现几个深深的伤口,一把刀插在上面,血流如注,混合着泥水的血水变成暗红色,把她身边的泥水都染红了。
岸上的人包括王浩奇都走了,她一个人坐在泥水里。
她害怕地想大叫,可是她发现她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死命地挣扎,可是她发现她动不了。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以温暖的、温柔的力量。
她渐渐放松下来。
“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见到了什么,不管你承受了什么,你现在都已经没事了,你很安全。”
她听到有一把温柔的声音这样告诉她。
清晨终于来临,外面阳光和煦、清风拂面。
沅芷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来。
“要命,做什么梦,搞得我一点精神都没有。”她烦恼地嘟囔。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只是这一次倒是没有在夜里惊醒了。
电话响起,是boass了。
她接起电话走出房间。
她没有注意到窗边那微微拂动的纱帘,白色的窗户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