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曦的晨光里,霍娉婷陡然间豁然开朗:既然此生认定他,何必在意其它?那么多次求而不得,才换得一世甜蜜,不如难得糊涂,开开心心过完这辈子。
她稍一动弹,浅眠的小狐狸立即惊醒,三角形的耳朵轻轻一抖,毛茸茸的身体贴着她的颈窝,冲她抬起头。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专注又温柔。
霍娉婷翻个身,面对面地看着它,将它捧进掌心,笑意盈盈地告白:“古言,我喜欢你。”
狐狸小巧的身躯一抖,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吃惊地瞪着她。
霍娉婷凑近它,轻软的吻落到它脑门间:“对不起,我不够聪明,也不够大度,总让你受委屈。谢谢你一直担待我。”
古言跳出她的掌心,刷地化出人形,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试图给她安慰。他被霍娉婷反常的举动吓得不轻,眉心皱成一团,清俊的面容不复镇定,写满担忧:“做梦了?”
霍娉婷反手搂住他的腰,仰面笑道:“嗯,梦见前世的事,不过不是坏事。”
不管那位蓦然出现、蓦然消失的狐族少女跟古言什么关系,不管古言突然提出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他确确实实是想要对她好,希望她活得开心。只要她明白这点,只要他心里惦着她,其它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听到“不是坏事”,古言放下心,继而回过味,想起她前面说的话,笑意爬上唇角眉梢,遮都遮不住。起起伏伏的心落到实处,浮在半空的思念得到慰藉,原本虚揽的手臂用了力气,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霍娉婷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脸颊红通通的,想要埋下头。
古言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寻到她的唇,重重吮上来。
霍娉婷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脑袋里一阵阵发晕。
幸好是周末不用上班,两人厮磨半天才先后起床。霍娉婷洗漱完坐到餐桌边,脸颊边尚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古言看得心痒,拉她坐到大腿上,不知足地把人扣在怀里,轻轻重重的啄。霍娉婷推他一把,小声抱怨:“吃饭!我快饿死了。”
“哦。”古言略有些失望,依然不肯撒手,拿起碗,腻腻歪歪地喂她。
霍娉婷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推拒不过,就着他的手吃完早饭,又被抱到后苑里。不等她抗议,他自觉收手化了原形,安安分分地趴在她腿上,陪着她修习心法。
她没有提结婚的事。她不愿意给古言压力,舍不得束缚他,何况凡界的婚约,对古言没有约束力。古言亦没有提,怕她再度拒绝,破坏难得的好气氛。就像她说的,水到渠成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阳光大好,从茂盛的常青藤叶间漏下细碎的斑点。霍娉婷坐在摇椅里,抚着小狐狸温软的身体,心头一片安宁:衣食丰盈,工作顺利,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直到傍晚时分,霍娉婷才突然想起一事:周青修曾经拜托她找人,说线索在她的梦里。她昨夜这个不同寻常的梦,会不会是线索?她仔细回想着梦里的细节,除了古琴和面具模糊的路人,只有年轻版的狐不悔。学长找的人,不会是狐仙大人吧?
她没有概念,打电话约学长,隔天在外面的咖啡屋见。
小狐狸鼓着圆溜溜的眼睛瞪她。霍娉婷亲它一口,安抚道:“乖,你也去。”
它别过脸,气哼哼的:“那自然。”
霍娉婷习惯提早几分钟赴约,没料到她和古言抵达的时候,向来准时踩点的周青修竟比他们更早,已经在座位里等着,素来镇定的神色间隐有几分焦急,可见他对执念的重视程度。
霍娉婷握着古言的手,带着他入座,跟学长打招呼。服务务送来饮品单,她点了杯卡布奇诺,给古言要杯清水。——他不喜欢这种褐色粘稠的液体。见她还记得自己,古言臭臭的脸色才变得缓和些。
热热的咖啡刚送上,周青修立刻问起她梦境的事。他素来温和内敛,鲜少有如此急迫的时候,令霍娉婷十分意外,不由多看他两眼。古言立刻察觉,扳着她的脸庞,强迫她转过眼。霍娉婷嗔他一眼,收回目光,忍着笑细细说起正事。
自从收伏蛇妖后,周青修休假调养,回来后工作忙碌,两人还未好好说过话。原以为今天是个机会,看古言这反应,还是算了。
好在周青修惦记着线索,没心思取笑他们。他听得很认真,听完后沉吟片刻,注意力没在狐不悔身上,反而向她确认另外一事:“那把琴,是天界上神芷卿仙子的?”
莫非龙渊祸乱人间的时候,芷卿仙子不是恰巧路过,是来凡界寻琴的?
经他一问,霍娉婷才想到别的事情:以前她和沈梦寻逛街的时候,见过这把古琴!当时沈梦寻说那是仙琴,后来吴子惜告诉她,古琴这一世的主人是凡人,历劫完毕以后,还要回归旧主身边。
难怪她看到古琴会恍神。原来当年仙琴蒙尘,是她抱回家的。
——等等,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岂不是说,那把琴在凡间辗转千年,还曾经认过她为主?
霍娉婷有点凌乱。
周青修神色慎重。开封府狐不悔的名号,简直如雷贯耳。作为独一无二的九尾天狐,他常年流连凡间,周青修远远见过数次,不是他要找的人。霍娉婷这个梦境,若当真是他要的线索,目标只会在那把琴上。
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