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姗姗扶着她的手,果真站了起来。霍娉婷搀着她,慢慢走了两步,她激动得直哭,话都说不出来。最近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她走两步就没了力气,歪在霍娉婷身上轻轻喘气。
霍娉婷搀着她,重新坐进轮椅里,替她拍掉身上的尘土。
旁边的怨鬼看着她们,发出一声冷哼。霍娉婷回头看过去,却见它无声地抽搐起来,大大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古言表情淡淡的,不过霍娉婷知道是他做的手脚,没有说什么,冲他笑了笑。
姜姗姗平静后看出大概,抓着霍娉婷的手,一个劲地向她和古言道谢。霍娉婷知道古言不耐烦应付这些,安慰姜姗姗两句,询问地望向古言:“我送她回去?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妈妈还在病房等着。”
古言点头,手指一勾,地上的怨鬼立刻到了他手心,被他掐住脖子。
霍娉婷赶紧阻止:“先别杀它。”
古言虽有疑问,却没多说什么,稍稍松开手指,拽着怨鬼走过来:“我陪你下去。”
姜姗姗明显抖了一下,畏惧地垂着眼,不敢看那只怨鬼。
霍娉婷假装没发现,裹紧身上宽大的外套。古言帮她们打开门,她推着姜姗姗,一起离开天台。
姜妈妈正急得团团转,在病房外的过道里走来走去,神色焦躁。看见她们赶紧迎过来,差点被姜姗姗脸上的血吓晕过去。姜姗姗拉住她,扶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开心地笑道:“妈,我的腿没事了。”
姜妈妈顿时老泪纵横,双唇翕动,半天都没说话。
霍娉婷松开轮椅,把姜姗姗交到她手里,由着母女两人泪眼相望,没打招呼便悄悄退开。
走出医院后,霍娉婷没见到怨鬼,挨到古言身边,勾住他的手臂问:“那只鬼呢?”
古言揉揉她的头发,笑容温和:“这边人多,不方便。回去给你玩。”
玩……
霍娉婷被他的用词逗乐,扑哧笑了。她晃了晃仍然缠在手臂上的铃铛,里面是空的,没发出任何声响:“这东西收不了怨气?”
古言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进掌心,牵着她往停车场走,一点点地教她:“嗯,怨气是死物,它只收活物。景沫蓝给你的桃木剑带着吧?下次遇到今天的情况,你可以先用剑劈散怨气,等怨鬼出来,再用铃铛收了它。”
从前他是不愿意教这些的。霍娉婷记在心里,趁他弯腰打开车门,凑到他面前飞快地亲他一口:“真厉害,你什么都懂。”
古言捂着被亲的脸颊,愕然看着她。因为他那句“不懂”,这两天,其实她也很委屈吧?
“婷婷……”古言想说点什么,她却一低头坐进车里,仰起脸,得意地冲他笑。
古言失笑,探手摸摸她柔软的侧脸,直起腰关好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古言默默反思:顺着她就好。有些事情不用考虑太多,等她提起的时候再处理也不晚。
回到别苑后,古言惦记她还没吃晚饭,拉着她先吃过饭,然后选一间空旷的厅堂放出怨鬼,随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到旁边,向霍娉婷示意:无论你想干什么,现在可以开始了。霍娉婷立刻抽出桃木剑,凑到怨鬼面前。怨鬼神情间闪过一丝不屑,顾忌旁边的古言,忍着没出声。
“为什么要伤害姜姗姗?”霍娉婷迫不及待地问。白洛说鬼有鬼的行事准则,霍娉婷想弄明白它的准则是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不算你是因为什么死的,应该找害死你的人,而不是救你的人。”
怨鬼翻个白眼,很不配合:“我乐意。”
古言慢慢伸出左手,低头看着指端冒出的尖甲,面无表情。
怨鬼打个冷战,立马换了一副口气:“害我的人已经死了。车祸后他们连车都没敢下,直接跑了,不过我记住了车牌号。当时我躺在路边,身上特别疼,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求救都做不到。很多人都在看,却没有一个人救我。”
“姜姗姗救了你,为什么要害她?”霍娉婷仍然执著这个问题。
怨鬼恨恨瞪她一眼:“她根本不是在救我,她是在炫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嫌我的血脏了眼,停在我面前打电话,又自顾自地走掉。我已经动不了,她还在炫耀她的自由!她比那些围观的人更恶毒!”
霍娉婷被它噎得说不出话:姜姗姗的好意,在它眼里,居然被歪曲成这样。白洛说鬼有鬼的准则时,一点都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也不打算多问,是因为她早明白会是这种结果吗?霍娉婷不死心地问:“那撞死你的人呢,你一直缠着姜姗姗,不去找他吗?”
怨鬼整张面孔都扭曲起来,目光越发诡异。它五官扭得变了形,周遭黑气滚滚,像一团粘稠的墨汁:“你以为我没找吗?当时车里有三个人,我当晚死了以后,第二天就通过车牌号找到他们,一天杀一个。到昨晚为止,他们全死光了。今天要是没有你们碍事,姜姗姗也会死。明天开始,我就去找那些围观的路人,一个都不放过!”
霍娉婷被它话中的冷意一激,顿时打个哆嗦,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握不稳。
古言轻声一叹,起身走到她背后,下巴搁在她肩头,胸膛贴在她后背。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包住她的手,帮她握紧桃木剑:“你不是想学吗?用这把剑削掉它的怨气。对,就是它周围的那些黑气,打散它们。”
霍娉婷浑身不自在,僵硬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