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霍娉婷请客。普通餐厅显得没有诚意，蛮记需要提前预约，她瘪瘪的钱包也请不起，最后想起上次吃过的茶语，便选在那里。至于古言，随便她选哪里都不会反对，驱车直奔目的地。
老板娘是古言的朋友，应该会给折扣吧？希望价位不要太贵。霍娉婷默默祈祷。
这回到餐厅门口，古言和她一起下车，陪她一起进了餐厅。车钥匙交给餐厅的侍者，让侍者代为停车。柳似得知古言过来，第一时间迎出门，领着他们直奔隔间，态度分外热情：“哎呦，中午时候我还在念叨呢，好多天没见你们，晚上就过来了，赶紧里面请。”
她今天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黑色a字裙，领口的纽扣一直敞到第三粒，绷出深深的事业线，挺翘的臀部裹在短裙里，下踩细带晾鞋，露出白皙的脚趾，趾甲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分外惹眼。
霍娉婷上次揣着心事，没留意周围，今天看到她的模样，脑子里瞬间跳出四个字：绝代尤物。她偏过头，默默看着古言清俊的眉眼，暗想这老板娘比真正的狐狸精更像狐狸精。
要是柳似知道她想些什么，估计得笑死。她可不就是狐妖么！
隔间是古言的专属厢房，格局与上次来的时候一个样，只是少了暧昧的烛光和鲜艳的红玫瑰。霍娉婷没有忌口的，点菜时把菜单交给古言，古言翻都懒得翻，直接让柳似看着办。霍娉婷抿了一口青柠水，暗中捏了捏钱包，没有阻止。
几分钟后，数样地道的川菜陆续上桌，再度刷新霍娉婷对茶语的认知：干煸豆角，麻辣口水鸡，香水鱼，龙抄手……她瞪大眼睛：“茶语不是西餐厅吗？”
古言剔掉鱼刺，挟了块鱼肉给她，笑问：“谁说茶语是西餐厅了？”
霍娉婷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有人说过，是她看装修风格比较欧式，上次吃的是西餐，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才产生这样的错觉。她尝了一口鲜嫩的鱼肉，由衷赞叹：“它家厨师好厉害，中餐西餐都做得这么好吃！”
古言听到这话又笑了：“这几道菜是柳似亲自下厨做的。”
最后的蜂蜜柚子茶是柳似送进来的。霍娉婷看着她这张妖娆妩媚，分明还很年轻的面容，星星眼地表示崇拜：“柳老板好厉害！”
柳似下意识地看了古言一眼，连连摆手：“可别打趣我。笨手笨脚的，哪里厉害？”
霍娉婷以为她谦虚呢，指着满桌的菜肴夸奖：“大厨都不一定有这么棒的手艺。”
柳似很是不好意思，眉梢含春，笑而不语。
古言凉凉插嘴：“当年家里送她出去进修，正经本事没学会，倒把‘吃’字研究了个透彻。回来后找不到工作，索性开了这家餐厅。”
柳似将将学会幻化的时候，古言发现她很有天份，远比同龄的伙伴聪明伶俐，便做主把她送出狐族，到外面游历。一来长长见识，二来学些本事傍身，以后回到狐族才好担当重任。结果百年后，古言考察历练成果，发现她傍身的本事一样没学会，惟独美食一项造诣颇高，甩开族内长老整整一条大街。
古言彼时还不死心，以为她年纪小，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又送她到国外历练，心想等她见识到更为广阔的世界，就会专心向道。后来……后来就有了这家中西兼营的餐厅。
霍娉婷不明就里，替柳似辩解：“能吃出境界来，也是种本事啊。柳老板凭着一门手艺，开个餐厅有什么不好？”
古言顿时就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柳似一眼，顺着霍娉婷的话附合：“对，能吃出境界来，确实是种本事。”
柳似顿时不敢再留，赶紧拿生意做借口，退出包厢。
她离开以后，霍娉婷咬着柚子茶的吸管，将心中的话理了理，缓缓说出口：“这些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替我做的所有事情，我很感激。”
这是要开窍的节奏吗？古言攸地抬头盯着她，眼神明亮：“你无须感激……”
因为他心甘情愿，而且乐在其中。因为有婚姻在身，迟早都是他的人，理应替她遮风挡雨，帮她打点一切……可是霍娉婷摆摆手，打断他要说的话：“你先听我说完。”
古言立即闭嘴，半句都不多言，用目光示意她接着说。
霍娉婷捏着吸管，轻轻搅了搅饮料，眼睛盯着剔透的玻璃杯：“这两天我仔细想过，你虽然是狐妖，却对人类社会很熟悉。换句话说，如果你想结婚，标准仅仅是找个人类姑娘，一点都不难，你有很多选择。可你偏偏选了我。”
“我们素昧平生，我妈就算不靠谱，非常发愁我嫁不出去，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把我推给一个陌生男人。”
他有身份证，有驾照，甚至还有正经的职业。他英俊温柔，深得姑娘芳心，在人类的社会中游刃有余。
先前沈梦寻提醒过，随后霍娉婷想了几天，才发现这些蹊跷。
疑问有很多。凭她的智商，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干脆就不想，直接跳到最现实的问题：以后怎么办？
霍娉婷喝口饮料，略略了缓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很感激你为我做过的事，假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惟独婚约的事，我不会同意。”
古言笑意慢慢消失，拧起英挺的眉。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落下，他俊朗的面孔跟着沉下：“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霍娉婷摇摇头：“不，你很好。”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她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