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越收越紧，霍娉婷还嫌不够，恨不能更近点，最好融成一团，再无你与我，只有我们。
她完全忘记了王元枫，忘了公寓里的厉鬼，满心满眼只剩身边的人。
可是他们却没有因为她的遗忘而消失。打从古言一出现，厉鬼便怯怯收声，忍痛缩到角落里——它认出古言是妖，知道不是它能招惹的，尽量降低存在感，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嗯，最好能彻底忘了它。
想到这里，它扫了惊醒的王元枫一眼，用眼神警告：老实点，不准添乱子。那只狐妖太强，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垂死挣扎都变得毫无意义。
王元枫根本没接收到它的眼神。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先发现霍娉婷伤了令他畏惧的“守护神”，接着他家里闯进来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在他眼前变成年轻俊美的男子，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求生是人的本能。等到他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很快意识到：他摆脱“守护神”的机会来了。
“咳咳。”
他故意咳嗽两声，唤醒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原本以为他们至少会有些不好意思，王元枫刻意移开视线。结果霍娉婷只是稍微动了动，仍然偎在男人怀里，转过头向他进行迟到的自我介绍：“你就是王元枫吧？你好，我是叫霍娉婷，是姜姗姗的同事。”
而那个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专注地望着霍娉婷。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古言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抹去，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两人姿态随意，半点尴尬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连王元枫都觉得浑身不自然：明明是他的家里，为什么觉得他反而像个多余的人？
角落的厉鬼立刻打算开溜。它舍弃布偶熊替身后，身体是半透明的灵体。只要它愿意，有实体的物品都能穿过去。半截身子都陷进墙面，眼看要逃出去，忽然一股大力传过来，拽着它不由自主地回到公寓，重重跌到地板上。
古言扫它一眼。那目光极淡，淡得没有任何感情，厉鬼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蜷成一团。古言一手揽着怀里的女人，另一手轻轻一勾，留在厉鬼肩膀上的桃木鬼倒飞出来，落进他掌心。他转手便交给霍娉婷，看着她重新收好，眉梢不自觉便带了浅浅的笑意，温柔地问她：“怎么处理？”
拔剑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厉鬼整张面孔都扭曲起来，忍着满地打滚的冲动，咽下喉咙里的惨嚎，恨恨翻个白眼：居然要把它交给笨女人处理？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它的白眼。霍娉婷稍一思索，很快理出头绪，先向王元枫问明事情前后经过原因，确认他的魂魄没有受损，然后问厉鬼：“是不是你吸了他的元气？还给他。”
厉鬼很干脆地照办。它口中吐出一团雾气，裹住王元枫慢慢渗进他身体，他惨白的脸色很快变得红润，恹恹的模样也变得精神起来。普通情况下，元气并非说拿说拿，说还就能还的。它与王元枫是供奉与被供奉的关系，才能如此轻易。
王元枫有了力气，立刻挣扎着站起来，冲着霍娉婷和古言千恩万谢。
霍娉婷摆摆手，红着脸制止他的谢意，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应该谢谢姜姗姗，是她带我过来的。”她没有提古言。厉鬼是他捉的，他一定不愿意跟人客套。
王元枫痛快地答应下来，瞥一眼缩成一团的厉鬼，露出厌恶愤怒的表情，向霍娉婷请求：“你既然能制住它，能不能让它别再缠着我？”精神恢复后，他的思维也活跃起来。眼前的形势再清晰不过：所谓的“守护神”畏惧古言，古言依从霍娉婷，他想摆脱“守护神”，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助霍娉婷。
他其实恨不得直接杀了它，让它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如果没有它，前女友不会劈腿分手，更不会死。他也不会被当成嫌疑犯，大过年的被关进拘留所。好不容易从拘留所出来，又白白遭受这么多罪，差点丢了性命。
然而他没有能够杀死它的力量。它是霍娉婷和古言捉住的，王元枫捉摸不透这两人的意思：他们不像是来救人，也不像是来捉鬼的，反而像是来……约会的一样，手拉着手，眼神中情意绵绵，丝毫都不顾忌这是别人家里，身边还有一只厉鬼。
他不自然地再咳两声。
霍娉婷则向古言求助：鬼有鬼世的规则，厉鬼杀了王元枫的前女友，吞了她的魂魄，可是有契约在，谁也说不出什么，要怪只能怪前女友贪恋太重。随后它强夺王元枫的元气，如今还回去，她便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哎呀！”
霍娉婷忽地一拍脑门，惊叫出声：“炭球！”她把铃铛里的炭球给忘了！
她赶紧摸出铃铛，着急又小心地捧给古言：“快，炭球在这里呢，快把它放出来。”
古言没有多话，温柔地答应，屈指往铃铛上轻轻一弹，顺势重新把她的手裹进掌心。
一团黑影从铃铛里弹出来，化做浑身漆黑的猫，半空中灵活地翻个身，掌握平衡稳稳落地，冲她张口就骂：“蠢女人，动手前都不知道看清楚，你眼睛是长在头顶……”话没说完，它忽然发现情况不对，立马收住嘴，瞪眼瞧过去，正迎上古言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四脚一软，扑通跌倒。
霍娉婷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见炭球跌倒，以为它受伤了，急忙上前检查。
炭球哧溜赶紧躲开：救命，老妖怪在旁边虎视眈眈，它哪敢让她碰！
霍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