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蓝怕她出事,挂了电话,立刻风风火火地赶过来。-79-说手里拎的不再是蓝布裹好的长匣,而是漆黑的剑柄。往日从不离手的背包也没带。
她赶到的时候,霍娉婷坐在路边的长椅里,仰着脑袋,盯着夜空发呆。‘女’鬼飘在两米外的地方,神情平静,不像要行凶的样子。
景沫蓝意外:“这是什么情况?”
霍娉婷听见她的声音,收回视线,轻飘飘地回答:“她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发不出声音,我看不懂她的意思,就叫你过来了。”
说不出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事,不想让她知道凶手盯上了自己。
‘女’鬼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
景沫蓝生于捉妖世家,时常跟鬼物妖魔打‘交’道,自然有她的‘交’流办法,伸手凌空划出一道符文,问‘女’鬼:“你想报仇?凶手长什么样?”
‘女’鬼立刻悉悉索索地说起来。
她其实没来得及看清凶手的模样。遇害那天晚上,丈夫加班,她在家做饭,刚摆好最后一道菜,一个人影扑过来,也不知道如何进入她家里的。她只知道眼前一黑,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现在的模样。
一个戴鸭舌帽的人捧着她的心,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楚模样。他一路疾走,跑到城外一处废弃的工厂里,把心‘交’给另一个人,换了很多钱。他身上带有辟邪的灵物,她无法靠近,只能靠心脏传来的感应,远远跟着。
给钱的人全身隐在黑暗中,身上有可怕的气息,她吓得躲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心脏一落到那人手里,立即传来冰冷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觉得颤栗,跟着就是撕裂般的疼痛。她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在自家‘门’外。‘胸’口空落落的,失去对心脏的感应。
后来景沫蓝和霍娉婷出现。
景沫蓝常年杀妖斩鬼,身上有很重的戾气,她不敢接近。幸好霍娉婷单独留在了楼下,她才敢出现。
奇怪的是,霍娉婷身上的气息明明很霸道,气势却很温和。她飘到霍娉婷面前,却完全无法‘交’流,然后她注意到霍娉婷的手串,才明白那道气息是别人留的,标志物已有主,识相的滚远点。
有一点细节,她依着霍娉婷的意思,没有告诉景沫蓝:戴着鸭舌帽的人身上有张照片,是买心那人给的,夹杂在厚厚的钱币当中。照片里霍娉婷穿着衬衫,半低着头看文件,并未意识到附近有人‘偷’拍。
景沫蓝听完后,很快理出头绪:“米安宜,你是叫这名字对吧?”
‘女’鬼点头。
景沫蓝走到它面前,绕着它走了一圈:“每个人天生都会带点灵力,你生前心地不错,积累有功德,灵力比别人厚。凶手挖心,就是要取你的灵力。原本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现在你的心被吞了,灵魂缺失,既修不成道,也入不了轮回。”
米安宜‘露’出悲伤的神‘色’,冲她行礼。
景沫蓝不为所动,冷冰冰的模样:“想让我给你补心,可以,替我查一个人的下落,办完事我送你入轮回。”
米安宜为难:她的时间不多,在霍娉婷身上已经‘浪’费两天,再耽搁下去,怕要魂飞魄散。捉妖天师想寻人,自有一套法子。连景沫蓝都寻不到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打探。
霍娉婷见状,有些过意不去,主动问景沫蓝:“不能帮帮她吗?”
景沫蓝神‘色’冷冷的,倒没有无视她,顺便普及一点常识:“无辜枉死,却没有怨恨,也算是难能可贵,否则变了厉鬼,我直接散了她的魂,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但我只做‘交’易,不做善事。”
霍娉婷锲而不舍:“那我呢,能不能帮她?”
景沫蓝斜觑她一眼:“可以。”
“怎么帮?”
“你也算景家后人,天生灵缘比常人深厚。给她几滴血便够了。”
霍娉婷立刻咬破手指,疼得直皱眉,咬完才想起来问:“我怎么给她?”
景沫蓝往四周瞧了一眼,手腕一甩,漆黑的剑鞘呛朗而开,浓烈的杀气刹时溢散。她执着剑柄,周遭的气势跟着一变,原本的漠然尽数化做冷锐。她斜斜踏出两步,随手挽朵剑‘花’,冷光‘交’错,目眩神‘迷’,暗含致命的‘诱’‘惑’。而后一个漂亮的收势,剑尖下垂指地,剑刃上冷光流转,空气中几乎要凝出霜来。
霍娉婷看呆了眼。米安宜早吓得远远退开,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景沫蓝依旧保持着方才的表情,仿佛她手里拿的不是利剑,而是过家家的玩具。她没搭理米安宜,对霍娉婷说道:“念出她的名字,把血甩出去。”
霍娉婷依言而行。
说来奇怪,那血珠竟像是有意识一般,直奔米安宜而去,尽数没入她的魂体,而后缓缓流淌,往‘胸’口的破‘洞’汇聚,最终变成一颗鲜活的心脏。
米安宜大喜过望,立即朝霍娉婷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霍娉婷避无可避,很是尴尬,求助地望向景沫蓝。
景沫蓝只是漫不经心:“受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如今你没什么定力,才需要喊出她的名字。定力足够的话,只在心里默念即可。”
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但是,这样的事绝不可轻易而为。”
霍娉婷疑‘惑’,刚想问为什么,余光瞥见周围,不由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四周不知何时多出几双眼睛,并有逐渐增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