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硬语盘空:发表鲠直的议论。韩愈《答孟东野书》:“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募。”
4渠侬:吴语自称我侬,称他人为渠侬(指主和派)。离合:偏义复词,指离。即中原沦陷敌手。这两句是说中原沦丧之事前朝亦有,但如何对待此事却各有不同。并责问主和派究竟还要让中原沦陷多久?
5汗血:汗血马,即千里马。《汉书·武帝纪》应劭注:“大宛旧有天马种,蹋石汗血,汗从前肩转出如血,号一日千里。”盐车:《战国策·楚策》:“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外阪迁延,负辕而不能止。”这句是说让千里马去拖笨重的盐车而无人顾惜,比喻人才的被埋没。
6千里:指千里马。骏骨:骏马的尸骨。这句承上面句意,说千里马被折磨而死,暗喻当今人才横遭贬斥压抑。
7怜:爱重。中宵舞:指晋祖逖与刘琨中夜闻鸡起舞。见《晋书·祖逖传》。
【简说】
辛弃疾在得到陈亮的和词后,就“再用前韵”写了一首词,这是对陈亮和词中视自己为知音,以恢复大计相勉励的答复。
上片自比好客的陈遵(孟公),而以忧国忘家的陈登(元龙)来比陈亮,并认为彼此气味相投,政治见解相同。由此回忆相聚时两人高歌痛饮,视富贵如毛发之’轻;所谈论的是横空而来,不合时宜的“硬语”。
下片痛斥畏敌苟安的思想。朝廷弃中原之地,而爱国志士却报国无路,正如骏马无所施展其千里之足。辛弃疾自淳熙九年被弹劾落职家居,而陈亮也因主战而受到诋毁,甚至被诬入狱;所谓“汗血盐车无人顾”,正是他两人遭遇的写照。但他们并不介意个人得失,仍然毫不气馁地期望被识拔任用。最后几句,勾勒出爱国志士陈亮的形象,作者比之为击楫中流、渡江北伐的祖逖,并期望他能担负起收复失地、统一全国的重任。
贺新郎用前韵送杜叔高1
细把君诗说。怅余音、钧天浩荡,洞庭胶葛2。千尺阴崖尘不到,惟有层冰积雪。乍一见、寒生毛发3。自昔佳人多薄命,对古来、一片伤心月。金屋冷,夜调瑟4。去天尺五君家别5。看乘空、鱼龙惨淡,风云开合6。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销残战骨7。叹夷甫、诸人清绝8。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南共北,正分裂9。
【注释】
1杜叔高:名斿(you由)。金华兰谿人。弟兄五人都博学能文。杜叔高并以诗著名。
2钧天:即“钧天广乐”的简称,神话中天上的音乐。见《史记·赵简子世家》。洞庭:传说黄帝在洞庭之野设《咸池》之乐。见《庄子·天运篇》。胶葛:空旷深远的地方。见《汉书·司马相如传上》这两句指杜叔高的诗韵味无穷,如天上人间最动听的音乐,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3这三句是指杜叔高的诗:“如干戈森立,有吞虎食牛之气,而左右发春妍以辉映于其间。”诗风十分“奇崛。”
4这四句是以佳人自古薄命,对月独自调瑟,比喻知音之难得。
5去天尺五:《辛氏三秦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是指唐代韦、杜两家权势熏天。这句说杜叔高兄弟五人以学术文词著名,人称“金华五高”,与“去天尺五”倚权仗势的杜氏不同。
6鱼龙:辛弃疾《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待燃犀下看,凭拦却怕,风雷怒·鱼龙惨。”《晋书·温峤传》说:“(峤)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则以鱼龙指妖魔怪物。本词以鱼龙影射奸佞小人。风云开合:指能左右朝政,影响局势。这两句说朝廷中奸佞之辈如水里妖魔翻腾其中,他们左右朝政,使局势愈趋混乱。
7衣冠:指士大夫。神州:本指中国。这里指中原一带。这两句是说昔年冠盖相望的中原大道,如今只见一些残存的骸骨(指曾为战场)。
8夷甫:西晋王衍的字。《晋书·王衍传》说他“口不论世事,唯雅咏玄虚而己……众共推衍为元帅……俄而举军为石勒所破,勒呼王公,与之相见,……使人夜排墙填杀之。衍将死,顾而言曰:‘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这句是说西晋王衍等人清谈误国,应以为戒(南宋时士大夫亦有清谈风气)。
9檐间铁:《芸窗私志》:“(元)帝为作薄玉龙数十枚,以缕线悬于檐外,夜中因风相击,听之与竹无异。民间效之,不敢用龙,以什骏代。今之铁马,是其遗制。”末四句写半夜风吹檐间铁马,铮铮作声,想到南北分裂,中原沦丧,悲思如潮,难以入睡。
【简说】
陈亮对杜叔高的诗作评价很高:“叔高之诗,如干戈森立,有吞虎食牛之气……可谓一时之豪。”(《龙川文集·复杜仲高书》)本词开头就从读杜仲高诗谈起,并以余音不绝的美妙之乐来形容,又极称其诗风的“奇崛森立”。借佳人薄命说明知音之难得。下片由于目前士大夫趋尚清谈,不思恢复,慨叹他们不以西晋清谈亡国为戒。夜半悲风起处,铁马铮铮作声,更使爱国志士不能释怀于南北分裂的局面而忧愤难禁。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语以寄
醉里挑灯1看剑,梦回吹角连营2。八百里分麾下炙3,五十弦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