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后花园的僻静小径上,一个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和一身青色软袍的男子并肩走着,远远望去,好一对璧人。
小丫鬟们远远的偷看一眼,便议论纷纷了,说相爷终于开窍了之类的。
而近处的情景却全然不同,凤凌恒看四下无人,清了清嗓子,冷冷开口,“蓝惜,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有什么经历,到右相府来有什么目的,云儿相信你,并不代表我也相信你,只要你待云儿好,我可以把你当成第二个妹妹,反之是什么结果,你自己应该清楚。”
“凤相,你真误会了,小女子家破人亡,被人贩子拐卖至此,是云儿救了我,承蒙云儿不弃,认我一个姐姐,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谈何加害呢。”帷帽下含着氤氲水雾的深蓝色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色轻纱外的凤凌恒。
尽管有轻纱遮掩,凤凌恒亦能感受到浓烈的坚定与认真,“但愿如此。”
夕阳西下正黄昏时,碧月和碧玉二人果然坐在楚辞的马车,过来给楚辞送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一起来的还有长歌,楚辞当即要长歌会靠山王府取了一万两黄金的银票,凤云倾满意收下,楚辞如愿住回了凤云倾的闺阁。
不出凤云倾所料,第二天就传来了皇上宣她和楚辞进宫的圣旨,凤云倾并不言语,而是看向楚辞,楚辞在软榻上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开口,“皇上有请,我这个做臣子的,启有不从之理,倾儿,你就随我走一趟吧,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免得倒是时候不清不白的,横生事端。”
“说清楚也好,免得让一些无聊的人乱嚼舌根子。”凤云倾点点头,走到楚辞的身边,挽住楚辞的胳膊,看得前来宣读圣旨的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扶柳直闭眼睛,身为奴婢,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看着。
凤云倾和楚辞乘马车直接来到凤祥宫外,在扶柳的带领下,二人直接来到皇帝和皇后近前,就连鲜少在凤云倾面前露面的太子穆显荣也在,还有左丞相温亦修也在,凤云倾不由得好笑,她的亲姑姑,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凤云倾,几日前你撕毁圣旨的事情,是不是该向朕解释一下。”老皇帝一脸阴沉的看着凤云倾,他之所以现在才来治凤云倾撕毁圣旨的罪过,只是因为皇后一味求情,太子去外面办事,今日才回来罢了。
凤云倾直挺挺的跪在大殿上,即使是跪着,仍是笔直着背脊,“皇上姑父,您想治罪就治云倾一人的罪就是了,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凤云倾,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打伤当朝左相,撕毁圣旨,此乃殴打朝廷命官,无视君上,更有大不敬之罪,罪该万死,你以为你跪下来,求求情就没事儿了吗?”站在老皇帝身边穆显荣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凤云倾不屑嗤之以鼻,要不然母后一直拦着他,他早就把这女人弄得身败名裂了。
皇后眉头紧蹙,怒声大喝,“荣儿,你怎么能这么对云儿,怎么说,云儿也是你的表妹,你的未婚妻。”
“母后,现在你也看到了,凤云倾喜欢的不是儿臣,她头顶顶着内定太子妃的名号,她都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请父皇母后恕儿臣无法消受。”穆显荣走到老皇帝和皇后面前,双手抱拳,衣恭扫地,诚心恳求,“儿臣喜欢的不是云倾妹妹,云倾妹妹喜欢的也不是儿臣,陈规祖制,不知误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五百年了,也该有个终止了。”
说着,穆显荣双膝跪地,向皇上和皇后磕了一个头,“还请父皇母后解除儿臣和云倾妹妹的婚约。”
“荣儿,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了。”老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没有答应穆显荣的请求,亦没有不答应穆显荣的请求。
穆显荣点了点头,“是,不过儿臣现在还不能告诉父皇,那个女子是谁!”
“皇上,荣儿和云儿都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都是倔性子,如果真要强来,出了什么状况是小,丢了国体是大啊。”皇后连忙提穆显荣和凤云倾说好话,轻柔的语气中,不失刚强。
“亦修,你怎么看?”
皇上并没有直接回答了皇后的话,而是看向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温亦修。
温亦修向老皇帝微微颔首,如沐春风般的声音缓缓飘起,“臣是个外人,本不该过问内廷之事,然,国法就是国法,祖制就是祖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是一国。”
“温亦修,你此言何解!”还不待温亦修把话说完,凤云倾就从地上站起来,一脸不服的看向温亦修,“你一心追求的法和祖制,难道就都是对的吗?人,孰能无过,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敢说自己从来没有犯过错误,国法是应该不断删减改善的,人类是需要不断变化的,即使十足皇帝规定的法律和祖制没有错,但五百年过去,时过境迁,也许当初的法律不适合现在,更甚至有伤现在的民生,你还要继续用吗?”
温亦修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扬,在身前扇了扇,并未言语。
凤云倾以为是温亦修认输了,便更肆无忌惮了,“皇上姑父,您说我说得可否?”
“混账!”老皇帝气得把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到了凤云倾脚边,“哗啦”一声,白瓷镶金的茶盏被摔得粉碎,茶盏中的茶水横飞,尽管楚辞及时拽着凤云倾退后了几米远,仍是有茶滞溅到了凤云倾淡紫色的裙角上,引出一道道水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