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连脸都没有洗,披着一件衣服就朝着神婆家里匆匆跑去。
经过昨天的胜利之后,寨子里出门的村民也多了起来,瞧见我,都纷纷笑着打招呼,简单的苗话我也会讲,与他们挥手致意。
熊明家在寨头,而神婆家则在中间的位置,我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那里,敲门进了堂屋,却见一头古怪发髻的蚩丽花正坐在椅子上面,跟雪瑞聊着天呢。
见到这个令人尊敬的老人,我恭声问好,这老人家并没有起初的那种冷漠神态,而是慈祥地朝我笑,说好,来了就好。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没有惊动谁,知道的人也不多。
我问她在外面还好吧?这老神婆脸色有些转冷,说有,回来时碰到好多带枪的丘八,鬼鬼祟祟。
事情我已经听黎贡说过了,王伦汗这个小家伙,得势便猖狂,当年萨库朗如日中天,也没有想要来惹过我们,现如今他们得了黑央族的助力,竟然起了这歹心,三番五次地来撩拨我们,实在可恶啊。
我说这世界上认不清自己的人多的是,多一个他不多,少一个他不少,野狗在睡梦中的雄狮面前狂吠,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殊不知恰恰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我这话倒也是在拍马屁,蚩丽花婆婆听得舒服,于是心情也好了许多,说昨天我不在,多亏你在这里撑了场面,不过那个黑央族的那个小女孩过来,倒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简单地想着用最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早上见过她了,得到一个消息,黑央族这次之所以跟王伦汗合流,并不是因为他们并入了王伦汗,而是一个消失很久的人物重新出现,然后说服了他们的头人,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消失了很久的人物?
我愣了一下,想起一个人来,下意识地问道:“你说的莫非是萨库朗的二号人物,许先生?”
听我直接道出,蚩婆婆显得有些意外,古怪地打量了我一眼,说你已经知道了他是你师叔公了?
“什么?师叔公?这什么跟什么啊?”
听到蚩婆婆的这番话语,我脑袋如遭雷轰,心中顿时一阵大乱,思绪停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师叔公?
蚩婆婆见我的表情不似作假,略微有些惊讶,说北边那个萨库朗,当年其实也就是一个二流的小教派,勉强在山区里混口饭吃,后来许应智,也就是现在的许先生,被你太师父逐出师门之后,心中愤愤不平,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比洛十八还要强大,于是便来到这降头术的发源地。
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拜访了许多功成名就的降头师,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头,而且在老挝和泰国的边界森林里创立了一个专门研究降头术改进的试验营地,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好多名动一时的降头师都被他打败,然后纳于麾下。
萨库朗当时的领袖仓差拿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邀请了许应智加入萨库朗,才会有了后来的强大。
四十年前的神山一战,萨库朗和契努卡双方都打残了,首领要么死遁,要么隐姓埋名,我们本以为他已经早就死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又出现了,果然是应劫而生的人物啊!
听得蚩婆婆这般娓娓道来,我浑身不由得感到冰凉,我便是有再强大的想象力,也实在想不到那威震东南亚的许先生,竟然就是我太师祖洛十八当年逐出门墙去的弃徒,而就是这位弃徒,不但一手铸就了东南亚上个世纪地下势力的版图分布,而直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他居然还活跃在此地,展示出了恐怖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让行脚僧人达图这些契努卡骨干,惶惶不安。
这位传奇的人物,居然是我的师叔公,想到这一点,说实话,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兴奋自豪,又忐忑不安,前者自然好理解,但是后者,则因为他当日被逐出门去,心中自然是有一股怨气的,如何对待我这许邦贵一脉,说实话,我心里面没底。
从般智上师之死中可以看出,许先生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而他的徒弟巴颂,当年要不是杂毛小道那一张传承至李道子的雷符,只怕我早就尸骨满地了。
更加让人蛋疼的事情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我所有的《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只是一堆废纸,但是与我师出同源的许先生,他倘若是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会逼迫我交出来的……
如此想着,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涨开了。
蚩婆婆见我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也不多言,说她要进屋去,跟她姐姐联系一下,看她倘若能够苏醒,便给雪瑞解降。
这老神婆慢腾腾地朝着后屋走去之后,雪瑞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瞅我,说没想到,你和许先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我哭笑不得,说倘若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想到雪瑞要解降,我也没有再想这么多,出了房门,瞧见小和尚他侬也跟了过来,正在门前不远处的小树下跟熊明聊天,便招呼他过来,问昨天让他准备的药都找好了没有?他说都有,没问题,就等吩咐之后,开始熬药了。
我点头,说好。
大概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蚩婆婆精神抖擞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跟我们说道:“她醒了,你们跟我来吧!”
我指着旁边的小和尚他侬,说他知道给雪瑞解降的法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