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帐子内,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子蜷缩在那里,他环抱着双膝,眸子空洞无光,呆呆的望着远处。
他记得三岁那年,他已经懂事了,他看到小朋友在一起玩耍,他们在玩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也好喜欢,也想上前,但是他上前的时候,小朋友就离开了,他记得那些朋友叫他是孽种。
回家,他看到娘亲站在门口焦急的的寻找着,当看到他的时候,似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扑在娘亲的怀抱里。
他抬起头问娘亲,什么是孽种?
他看到娘亲浑身一颤,娘亲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用她的臂膀紧紧的搂着他,良久,他感觉到一滴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脖颈里,然后缓慢的流进他的心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
五岁那年,一群人身穿着整齐的装束,然后将他带离了娘亲的身边,他看到娘亲泪水流淌,他想回去,可是娘亲却跟他说,你的身份高贵,你流淌着最高贵人的血,从今以后你不在是孽种了。
你不再是孽种,这一句话,让他离开了娘亲。
可是他后来才知道,为了他的身份高贵,为了他不再是孽种,娘亲舍弃了一切,包括他,包括性命。
再后来,他才发现身份高贵,不在是孽种了,可是却唯独缺少了娘亲的温暖,他再也回不去了。
南凌七走进帐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宝儿。”
他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到她的时候,那空洞无神的眸子忽然绚丽多彩起来,他站起身子,一下子扑在她的怀里:“七歌,我……我以为你也要抛弃我。”
“怎么会呢?我说过的会来接你,就会来接你的。”南凌七抚摸着怀中浑身颤栗的他,轻声的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不会抛弃我。”他哭的很畅快。
南凌七看着在怀中熟睡的宝儿,再一次问着自己,这样的人会是那个传闻中鬼才的淳于天月吗?
传闻,淳于天月五岁被接回天冰国皇宫,在那个汹涌潮流的大君位置争夺中,他从未失败过,并且,每一次天冰国偷袭北护城,没有一次失手,都是淳于天月的功劳,顾家军这么久不敢贸然进攻天冰国也是因为淳于天月的鬼才。
据说淳于天月心狠手辣,因为嫌弃生母身份低贱,命人刺死了生母。
在位的大君和几位少君多次想要淳于天月的性命,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淳于天月现年十四岁,擅长缩骨,经常办成小孩子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屡试不爽。
看着怀中拥有纯真睡颜的宝儿,南凌七实在联系不起那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亲手弑母的鬼才少君——淳于天月。
至少在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来,他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她一直下不了决心来实行她的计划。
她靠在垫子上,轻轻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怀中纯真睡颜的宝儿,忽然就醒过来了,他看到那张卸去白日里的伪装,此刻的她一脸的清秀,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
他想要伸出手,可是忽然帐外站着一个人影,修长的身影映在帐子上,阴影重重。
帐外寒风呼啸,刮起他的衣角,他看到一双冰冷锐利的眸子穿透了帐子,直直的射中他的全身。
那是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寒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第一次他感觉到了竟然有这样的人,就是单单的站在那里,就能震慑人的心扉。
等他在去细看帐外的人影的时候,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惊呆了,竟然有这样的人可以躲避他的内力。
这个人不是南翼国的七皇子北君辰,不是顾家军的少将军顾少寒,那么究竟会是谁?
“七歌,你醒一醒,要去操练了。”耳边传来宝儿的声音。
南凌七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宝儿说道:“宝儿,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不用操练的。”这可是顾少寒答应她的。
宝儿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刚才顾副将特意来帐内告诉的,他说,是少将军吩咐的,可惜那时候七歌你还在睡觉。”
“什么?”南凌七一个翻身站起来,咬牙切齿。
“七歌,赶紧去操练了。”帐外,一个声音喊着。
南凌七穿上厚厚的袄子,走出帐外,帐外是她最近新认识的顾家军小兵。
“七歌,都去操练场集合了,我们赶紧去吧。”小兵说道。
南凌七嘴角有些抽动,心里骂了顾少寒千百遍,可是她不能任性的,这里是军营,不是她想随便就随便的地方,况且昨天还跟顾少寒吵架了,她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好,我们一起去吧。”南凌七拉着宝儿跟着小兵来到了操练场。
只见操练场上早已经站好了许多的士兵,南凌七赶紧跟着小兵站在了最后。
北君辰和顾少寒站在了台上,说了些什么,南凌七根本不想去听,她只想赶紧操练完好回帐内继续睡觉。
操练的第一项是跑步,绕操练场跑十圈。
十圈,南凌七简直要骂人。
可是在这里她是兵,是要服从主帅的兵。
十圈全跑下来,南凌七已经感觉到浑身都要散架子了。
然后是两两对战,就是相互打架。
南凌七和宝儿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然后假装的打架。
“最后那两个兵出来。”只听远处的一声冷喝,南凌七和宝儿赶紧抬起头,看到台上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将领。
南凌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