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亏欠你,不求你认我,也不求你原谅。,你已经许了人家,那顾家的小子我没见过,但皇上觉着好的,便一定是好的。只是你要知晓,这世间男子,没有人是不求子嗣的,你不能生育之事,千千万万不能说与他听……”
玄薇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玉贵妃立刻打断:“这一点当我……我求你,千万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这是我犯下的错事,报应却落在了你身上,我……咳咳咳!”
玉贵妃说得急了,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玄薇上前扶她,却被喷了一袖子的血。
那些淤血散发着浓重的腥气,玄薇一时眼里全是红,忽然手忙脚乱了起来,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银针包,却想起来自己入宫什么都没有带。
“来人……来人啊!”玄薇一边扶起玉贵妃,让她头往下低垂,以免咳出来的血再被她呛进气管,一边扭头大喊。
不多一会儿,从屋外涌入了无数宫人,她们将玉贵妃团团围住,玄薇一时间被挤了出来。
她愣愣看着那些宫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便知这种事情发生了早已不是一次。她望着自己袖子上的血,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心酸。
玉贵妃忽然发病,也不便再见人了。玄薇在门外候了不久,皇上才摆摆手让人送她出宫。
出宫之前,皇上交给玄薇一个小匣子。
“这是她给你的。”皇上的心思不在玄薇这里,却依旧耐心解释了:“当初她被软禁,而朕下落不明时,她便开始焚香求佛。原本打算跪足了三年,以求得菩萨原谅。可现在,她是跪不满了。”
“这些香给你,看在生你一场的份上,你去帮她每日燃起一枝香,于香前念九回心经吧。”
“也不必跪满三年,只这一匣子香烧完便罢,就当了了她的心愿。”
玄薇愣愣接过那盒香,见皇上转身要走,忍不住开口便问:“皇上!”
皇上脚下一顿,扭头去看她。
“顾渊……顾渊他……”玄薇一句话没说完,便见皇上双眸里微微一闪。
半晌后,他轻轻地笑了:“那小子……朕倒是羡慕他。”
好似恍惚了一会,皇上开口道:“最多半个月,他便回了。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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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玄薇人生中唯一一次见到玉贵妃。
当那次进宫之后,第五日清晨,她便听见了鼓楼半夜的钟声。
玄薇没有去数这鸣钟的次数,却知道那肯定是玉贵妃去了。她做了一辈子的贵妃,临到终了,却以皇后之礼待之。曾经上一辈中的恩怨情仇,终于被掩入厚厚尘埃之中。
就连玄薇,也没有心思去寻根究底了。
那一盒香,玄薇也没有去细数究竟有多少根,只是想到往事死去的人们,她也心凉了下来。或许是盼着不知去向的顾渊平安而归,或是替枉死的人们祈求安宁,玄薇每天都在屋里燃起一枝香,念着心经,好像自己都平静了许多。
一个月后,顾澜与郑泰大婚。
玉贵妃是她生母的事情,其实无论是安期王妃,还是郑夫人,心里都清楚得很。玄薇虽然自己不信,可却顾及着这两位的心情,于是便没有去送亲。毕竟,在安期王妃和郑夫人的眼里,她还是个戴孝之人。
顾澜却是不管这么多的,大婚第二天,她便照旧跑来找玄薇玩,看着她这模样,几乎与大婚前别无二样。
玄薇觉着,这样对顾澜来说,是最好的。
红枣跟着十五学生意,马氏最近也忙得转起,而马老板的生意在京城渐渐站稳了脚跟,果然开了个叫做“淘宝”的连锁杂货铺子。日子越过越是顺遂,唯一让玄薇心中惦记的,就是顾渊。
半年多了,顾渊依旧杳无音讯。
她不是不担心的,但是每每想要询问顾渊的去向,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郑泰如今天天围在大肚婆顾澜的身边,问他简直是一问三不知。玄薇知道,如果自己去问皇上,皇上肯定会给她一个答复……
可是,她已经是万般不想再跟皇家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担心虽担心,可玄薇也知道,顾渊定是没事的。
若他果真出了什么事,大约皇上会先来找她,告诉她婚事作罢。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淌过去,玄薇渐渐习惯了以一个“大周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热闹的京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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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风轻,夏日的余热所剩无几,秋色却先将藤子上的葡萄染得发紫。
顾澜半躺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乐滋滋地磕着瓜子,玄薇望着她那大得惊人的肚子,实在是心里担忧。
“你肚子里可是两个娃,别这么大大咧咧的好不好!”玄薇叹一口气,寻来软垫让顾澜坐在下面,她伸手又去摸了摸这吓人的大肚皮,看着顾澜皱眉:“你也别吃得太多,有空就多走走,现在这生产条件可比不上我们那里,你这肚子里的两个可不好生!”
顾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大不了你给我破开肚子好了。”
“你说得轻巧!”玄薇气得恨不能伸手打她,可又不舍得下手。看着顾澜努力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简直心惊肉跳。
“对了,我可没跟郑家说,我肚子里的是俩。”顾澜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壳:“我这肚子里的俩,其中一个可是你的。”
“都说了,这事儿不行!”玄薇终于忍不住,一巴掌落在了顾澜的肩上:“你这样大的肚子,还能瞒得过郑夫人?再说了,你叫两个宝宝认我做干娘就行了,别说什么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