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是妹妹绣的。比不得大姐的好绣工,大姐可莫嫌弃妹妹手艺不精才好!”顾茹芩笑吟吟的送上一个绣着递到顾舒白的跟前,大大方方的,丝毫不矫揉造作。
不说其他,只说顾茹芩这为人处世的手段,顾舒白其实还是比较待见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才有意思。而且这人知情识趣,就目前来说,整个顾家当中,她待见的也就这么一个姐妹了。
“三妹妹客气了!”顾舒白也笑眯眯的接过荷包,“这海棠花绣的别致,三妹妹有心了!”至于绣活,的确,在她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当然,这是以前的“顾舒白”,几年没碰绣花针了,现在的顾舒白已经手生的很。
四年的恶人生涯,让顾舒白压根没跟人客套的习惯,而顾茹芩则惯来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这二人坐在一起倒是没来那套虚情假意,顾茹芩开门见山:“大姐想必也知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我二人也算是被捆绑在一起了!”
顾舒白笑了笑,捆绑这个词用的不是太过精准。说到底,她们的关系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不过既然顾茹芩是这般认为的,她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三妹妹有话直说便是!”
顾茹芩话说出口也一直在暗中观察顾舒白的反应,见她并未反驳自己的话,也是暗松一口气,眉宇间多了一丝放松:“什么都瞒不过大姐!大姐也知道,妹妹只是个庶女罢了,比不得大姐和三姐。妹妹也不求日后有多富贵,只求能有一个安稳日子。弱能如此,妹妹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便是先将自己的目的给放在明面上,以免互相猜疑最后弄的反目成仇。
顾舒白一挑眉:“家中有祖母和夫人在,这些话你倒是可以寻个机会跟祖母提一提。”她可从来不相信顾茹芩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顾茹芩叹了口气,笑容微敛:“大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祖母向来都是不管事的,亲事恐怕还是要由夫人做主。咱们姐妹关起门来说句贴心话,这些年我娘跟夫人明争暗斗的,两人的关系早就恶劣到了极点,夫人又怎会为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由此也可见何氏和顾茹芩得宠的程度,侧夫人说到底也算是妾室,若非得宠,哪容得顾茹芩私下叫侧夫人一声“娘”!
顾舒白也只闪过这么个念头,也没太放在心上,闻言只敛眉看着自己的指尖在茶盏上轻拂而过:“既然三妹妹要说几句贴心话,那我也不遮着掩着。三妹妹虽是侧夫人所出,可好歹也有个娘亲替三妹妹遮风挡雨。我这头何等境况,旁人不知,三妹妹这般聪慧,岂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着顾茹芩,眼底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起来我连三妹妹的境况都比不上,三妹妹又何来信心我能为三妹妹出头,搏一个好前程呢?”
顾茹芩很干脆的摇头:“既然要说实在话,那妹妹也不瞒着大姐。要说依着眼前所能看到的这些境况,妹妹的确没什么信心。可因为是大姐,妹妹倒是愿意赌一把。”这话放在昨儿之前她是断断没有想过的,可是今日她这大姐的表现着实太让人意外。尤其是,她对顾舒白有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盲目的莫名信任。
顾舒白眉头一扬:“你倒是对我有信心!”话中不乏嘲讽之意,可到底是没否了她的话。
顾茹芩心知肚明,这便是初步得了这性情大变的大姐的首肯了。
其实这并非是顾茹芩的本意,在来海棠院之前,顾茹芩只是想着要尝试着相交。毕竟不管是顾舒白还是她这一房,她们共同的对手是秦氏,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们联手。可是在见到了顾舒白之后,在跟她交谈了几句之后,那句相当于投诚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
更让顾茹芩心头暗惊的是,这话说出了口,她竟是没有半点反悔的意思。
这真是太令人糟心了!
顾茹芩一边闹心着自己的反常,一边又为顾舒白的应允不自觉的觉着欣喜。
双方既然初步达成协议,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和缓了不少。
“二姐病的可真不是时候!”顾茹芩感慨的叹息一声,一脸同情和惋惜,“前些时候在许家二小姐的诗会上无意中听许二小姐跟人提了一嘴,好似咱们家夫人跟许家夫人最近走的很近。还说许家夫人对二姐很是喜欢,还邀了二姐寻摸一日一同去喝茶呢!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没成想二姐却是忽然病倒了。这若是能早些康复回京倒也罢了,这要是真一个不好,那许家夫人……”
说到这里,她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掩嘴轻咳一声,笑道:“瞧我说这些作甚?二姐这病来的急,不过仔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顾舒白若有所思!前世她这时候已经离开了京城,后来又因为发现现实跟自己的梦想相差太远而痛苦不堪。再然后则是一门心思的跟渣男齐公子明争暗斗,把人斗死了回了京城的时候她已经十八岁了,顾茹惜那时候已经十七岁。像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大多都在及笄之后就出嫁,到了十七岁还没出嫁的多多少少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以秦氏对顾茹惜疼爱的程度,又怎会让顾茹惜到了十七岁都不曾出嫁?可事实就是,她回京之时,顾茹惜仍待嫁闺中。
京城许家乃是老牌书香世家,历代出过两位帝师,一位丞相,尚过公主,也出过一代贤后。可以说,就算是在京中这种地方,许家的地位也是极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