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柏以文那边的接收器上已经传来了发射器的信号，巧的是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百米，绕一圈高架就能追上去。
“行，信号我这边已经收到了。你今天就待在家里，把周启跟紧了，”柏以文边吩咐傅予，边示意身边一直站着在等的秘书拿走接收器的显示仪。
“少爷，周启已经回来了，我这边就先过去。”
“好。”
挂了傅予的电话，柏以文冲着一旁正在联系车辆到位的秘书蓝玥道：“跟过去的人只需要确定她的位置，其余部分，你亲自去处理。”
蓝玥知道自家老板极重视此事，自是不敢怠慢，迅速把显示仪装在大号的公文包里，又随手取了一旁废弃的一摞文件，装作被柏以文派出去办事，脚下不停，急匆匆地打开门就出去了。
甫一出门，正好跟进来有事的吴波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都没提防，险些撞上。
蓝玥一贯稳重，如果只是出门办事，再急的件也不该疏忽到忘了门外可能有人，再说，若真事大到让他只顾着工作连规矩都忘了，柏以文又怎么会还八方不动地坐在办公椅上。
吴波心细，下意识地就多打量了一下他，晃眼瞟见蓝玥腋下夹着的文件里，末页的签字日期已是三天之前，这就更不大对了。
吴波心中犹在疑惑，办公室里就传来柏以文凉凉的声音。
“吴总助在门口站了有一阵，怎么还不进来？”
“额……”吴波恍然回神，惊觉自己方才又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心底不觉又有几分懊恼：“刚不小心撞到了蓝秘书，我这就进来。”
蓝玥却是被这一撞提醒了某些细节，冲吴波点了点头，再迈开步子时，与平日里出外办公别无二致，连方才明明心存怀疑的吴波也看不出半点不妥了。
果然呐，吴波又一次认清了自己跟蓝玥的差距，分明先前还是蓝玥失态些，结果到了最后，竟然整个调换过来。
一晃神，又过了半分钟，吴波简直不想进去了。
他因为先前被李欣虹叫去办过一次事，虽说最后想了办法脱身，但回来再见柏以文总觉得别扭。自觉问心无愧不假，但董事长会不会相信？或者能信他几分？
吴波看不明白柏以文，就越发拿不准了，以至于近来工作中都出现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失误，情绪越发消极起来。
今天也是，报个并不算重要的文件而已，往常都是由行政办公室那边直接传到董事长的工作邮箱，由蓝玥先检查一遍再报上去。可就在刚才，总经理把他叫过去，让他亲自去送这份文件，还指明一定要送到董事长手上。
吴波一路上都在思考，到现在依然没个结论。
唯一能确定的是，柏以文有事要单独找他，这件事还比较隐秘，否则不会借了送文件的借口，但话又是总经理递给他的，到底又是多隐秘呢？
“来了？”
“是，”吴波半垂着脑袋，先把文件递到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再垂首退到一边：“总经理让我送过来的，请您过目。”
“这个待会儿再看，找你来，是有话要问你。”
果然！
吴波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竖着耳朵听柏以文接下来的话，心中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出半点错。
“董事长请讲。”
“殷悦你知道吗？就是我妈之前让你送过支票的女孩子。”
柏以文开门见山，反而让吴波放松下来，明白这件事他应该是不会计较的了，只不过今天找自己来要做的事，八成还是跟那个女孩子有关。
“有点印象，她当时没有收支票，东西我也已经全都还给了夫人。”
“既然有印象就好，熟人做事也方便些，”柏以文从手边拿起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夹：“这是你新的任命书，打今儿起你就不在公司做事了，去给她当助理。”
吴波乍一听，自是不乐意。
他到宇天集团来是想奔个前程，目前为止也一直顺风顺水，做了不少实事，也颇得高层赏识。实实在在的业绩才是换到好出路的本钱，现在让他去给一个毛丫头做助理？这不是……
吴波没接文件袋，站着不动，也不说话，默默做着无声的抗议。
他那点儿心思，柏以文哪有猜不出来的，指了下办公桌上的沙发，示意吴波坐下详谈。吴波还是不动，柏以文倒也不再劝，半靠在座椅靠背上，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你现在是总经理助理，又还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柏以文摊开手，问他：“你这么觉得，别人也这么告诉你，对不对？”
吴波骄傲昂着的头，用力点了点，他走到今天靠自己的实力，他也能够胜任这个职位，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对，我是这么觉得。”
“那再往上的职位给你挑，我也不说现在，五年以内，”柏以文抬起右手，五指伸开，左右轻轻晃动了一下：“你觉得你能胜任哪个？别急……把眼睛闭上，想好了再告诉我。”
吴波老老实实地开始想，一开始还一肚子的不服，可一分钟之后，神色便凝重下来，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直到他睁开眼时，周身已是掩不住的颓丧之色。
“董事长的意思，是我已经走到头，总经理助理，就是我的极限了？”
“这个……可是你自己想的，”柏以文站起来，绕到桌子前边，重又拿起之前被无视的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