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手脚无力地躺在床上,心思倒是活跃了起来。
可惜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人更加郁闷,譬如现在,她就很想知道那两个人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是不是跟她有关,是不是坏话。
她要有点力气就好了,那两人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有能力爬起来去偷听的,肯定毫无顾忌。可事实是她的确没那个本事,只能躺着闷头想,到得最后,连进房间的人数都不那么确定了。
她听到两个人,会不会还有人只跟着进来没说话?
唉,早知道偷偷摸摸看一眼,也比现在躺着瞎猜强啊。
殷悦只是觉得她心思变多了,在各个话题上跳跃得又快,或许是葡萄糖给她带来了能量,或许是昏迷的一段时间有了足够深度的休息,总之,就是一种莫名多了些能量的感觉。
可能是忘了,也可能不想承认,在之前护士硬拽着她进行引导式对话的时候,殷悦还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只知道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心里也烦躁得难受。
柏以文一早走的时候绝对在生气,但殷悦生病住院之后他还是很快来看她了,就算什么都不去想,殷悦也忽然又有了点任性的底气,傲娇的资本,所以她敢紧紧的把眼睛闭上不理人,却又在听出他们出去的方向是休息室而不是病房外时缓缓松了口气。
殷悦天马行空的想完以后,思绪还是无可避免的回到这个问题上。
她其实有点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以她跟柏以文目前的关系来说,因为工作晚归和其他原因晚归有什么区别?两人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除了共同的目标外,私生活就该互不打扰。
何况就算论起那桌原本预备的答谢宴,也是为了感谢他让小英拿回了研究生的资格。既是答谢,哪有因为恩人不来,做菜的人觉得浪费了自己一番心意就发火的道理。
简直莫名其妙……
论起道理,殷悦无论如何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心就更加了。哪怕知道自己算是在“无理取闹”,一想到柏以文那天晚上是去解决需求,她又无可避免的心情不好了。
“烦死人了!”
“烦什么呢?”
熟悉的话音响起,还伴有座椅被拉动的拖曳声,随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殷悦身边坐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杯茶,一副暂时不打算起来的样子。
殷悦觉得自己的脖子忽然有点僵硬,明明想转到另一边去不看这人的,怎么忽然就转不动了。眼睛也有点怪怪的,会不会是之前睡了太长的时间,居然闭不上。
两人一坐一躺,默默对视,都生出了些久违的静谧之感。
杨荟桦虽然紧跟着追了过来,但走到门口瞧着病房里的样子,脚下先于理智就已经停了下来。
算了,现在这样多好看呐。老实说,他还从来没见好友这么紧张过谁,方才的神情打柏叔叔去世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这样也好,好友未必已经没了理智,他能想到的柏以文也能想到。既是已经做了选择,自个儿能做的就是帮忙,至于其他……
到时候再说呗。
柏以文等了很久都没等来回答,便笑了笑,将这事抹了过去。抬眼看了眼还剩小半袋的盐水,问她:“医生还开了别的药吗?”
殷悦轻轻地啄了两下脑袋,声音比先前跟护士说话时还小:“好像还有。也不是什么药,医生说我不爱吃东西,挂着补充能量的。”
“意思是,你吃了东西就能不输液?”
“差不多,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有点没胃口而已。”
“这样啊,”柏以文意味深长地道,起身按了红色的按钮,在殷悦诧异的目光中解释道:“这东西输多了没好处,真喜欢还不如取下来直接喝了的好。再说,你现在没胃口而已,很快就能多吃三碗饭。”
“……”
殷悦默默的把头扭到一边,决定暂时还是不要理这人的好。
她好不容易才算说服了自己勉强接受跟柏以文交流,只要话题仅限在“公事”上头就好,毕竟两人的合作关系还在。
三碗饭?
她最开心的时候也就吃两碗而已!
杨荟桦也是撑着额头倒退几步,回到休息间里把门关好。
柏以文什么时候这么不会跟女生聊天,哄女孩子开心了?
完全听不下去……
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这件事影响到好友的只有情商而非智商,否则的话。
唔……他简直没法儿想了。
柏以文似是完全没看出来殷悦的心情,按了铃后就先把输液管上小小的控制钮给关上了,又仔细检查,确认盐水没再往下滴才放心。
护士很快过来,见着盐水并未挂完还以为是其他事情,不曾想柏以文直接指着输液线说:“取了吧,动不动就输液不好。”
“这个……”护士脾气好好地解释道:“殷小姐现在需要靠这个补充能量,里边加了……”
“待会会有东西送来给她吃,”柏以文打断护士的话:“食补怎么都比药补好,你说对吧。”
护士不再说什么,上前来手脚麻利地取了输液针。有钱人少有几个乐意听劝的,何况医生的确说过能吃饭就不用输液的话,她何必再争什么。
殷悦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躺着也没动,心里不断跟自个儿说“人家付钱,不给输液就不给输液,”总算是憋住了火气。
等护士走了,柏以文重新回来坐下,边给她整理刚才弄乱的被子,边漫不经